第四十五章 古今道理不一样(第2/3页)

“这么快?”张潜迟钝地睁开眼睛,随即,连忙坐直了身体,笑着抬手示意,“请坐,任管事请上坐。张某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处理。你,你的头怎么了?怎么裹上了绷带?”

“下午回来取万金油时,走得太急,被树枝给从马背上刮下来了!”任全站稳了身体,苦笑着作揖,“多谢张少郎君关心,都是些皮外伤,已经不妨事了!”

“你被树枝从马背上刮下来了?”张潜又愣了愣,迅速从胡床将身体坐了个笔直,随即,抬起手,轻轻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记性,居然全都给忘了。”

下午时,家丁任五骑着孙家的坐骑,半路接上大伙,代替任全送万金油的画面,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脑海。当时,他还有些生气,觉得任全做事太不靠谱。去拿点儿东西,居然需要耗费那么长时间,并且半途还要换一次人。

直到任五主动解释,说任全不小心从马背上掉下来了,他才终于明白为何从丘陵地段到张家庄这么近的路,居然骑着马也要走上一个多时辰才能往返。那一刻,他在觉得任全可怜的同时,心里又非常庆幸。亏得风油精送来得晚,否则,自己真的未必有机会,请贺知章跟张若虚两位大神到家里做客。结果,不小心高兴过了头,竟然转眼就将任全落马受伤的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

此刻回忆起来任全受伤的前因后果,张潜难免觉得有些内疚,一边拍着自己的脑袋往起站,一边低声忏悔:“怪我,怪我,当时要不是我催着你回来取万金油……”

“不敢,不敢,张少郎君千万别这么说!”任全的大手,立刻在他自己面前摇成了两只风车,“此事真的不怪您。那位,那位贺老丈,乃是,乃是乙末年的状元公,货真价实的文曲星老爷转世。平时,即便庄主请客……不,不是,平时属下连远远地见他一面,都没资格。属下,属下今天能替他去跑腿儿,乃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属下当时一高兴,就抄了近路,结果,光顾着高兴了,没注意头顶上的树枝!”

‘原来你也是贺知章的铁粉!’张潜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跟任全惺惺相惜。然而,嘴巴上,他却继续苦笑着忏悔,“总之,是让你受了伤!紫鹃,去取两吊铜钱来,等会儿给任管事离开时带上。”

“不敢,不敢!”任全又惊又喜,继续风车一样摆手,“可不敢受张少郎君的赏赐了。张少郎君救了我家老庄主性命,任家上下,对张少郎君都感激不尽。属下,属下即便为您去效死,都是应该。哪敢跑个腿儿,就要这么多赏钱?”

这是他的心里话。任家虽然看起来财雄势大,却全凭老庄主任琼一个人在支撑。任家的几个儿女,都远远没成长到可以支撑家业,或者独当一面儿的地步。而任家的内宅,却算不得安宁。如果那天任琼真的驾鹤归西,恐怕尸骨未寒,家里就得打成一锅粥。

而万一起了家产之争,以少郎君任琮的本事和心性,能把郊外那个庄子保住,都是奇迹!他们这些少郎君的嫡系,无论对任琮忠心还不是不忠心,在“战败”之后,都必然是被任夫人清洗的对象。要么给主人家打发到西域去开辟商路。要么,干脆被直接逐出门外,自生自灭!

只是这些话,任全不能明着对任何人说。所以,自打任琼被张潜从鬼门关门前拉回来之后,他对张潜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一个样。

以前他任全虽然一口一个“仙师”叫着,表面上也对张潜极为尊敬。内心深处,除了对张潜身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装扮感兴趣之外,更多的却是想糊弄自家少郎君任琮,让后者暂时有一个“仙师”对付着用,别再带着弟兄们继续去找满世界请别的骗子!那样的话,不光是少郎君任琮自己丢人现眼,他们这些做亲信的,也跟着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