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第2/5页)

“七年前。”

“为什么?”

“6号死了。大部分人都死了。”尤金毫无起伏地回答他。

伊戈尔挑了挑眉,然后做出了突然的问讯:“七年前……你在那个回收恶意之血的任务里?”

尤金没有回答,伊戈尔却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

“是那场爆炸,对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从他被伊戈尔带离已经有一个多小时,尤金开始忍不住担心肖会在他消失的时间里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如果肖遗产的身份暴露在伊戈尔的眼前,那将会是最差最差的展开。焦躁的情绪和想要知道过往内情的心情混合在一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想走还是想留。

“没人和你解释过你究竟在做怎样的任务吧?”伊戈尔耐心地看着他,又吸了一口雪茄:“毕竟守门人只是那个蠢女人手下一群毫无头绪的狗而已。”

“最困难的训练,最惨烈的伤亡率,以及被蒙在鼓里,毫无自知的一群牺牲品。”伊戈尔血红色的虹膜上,浓黑色瞳孔像是能吸收掉所有的光亮:“……季耶夫的人体改造计划进行了快十五年,守门人到现在还一无所知。”

尤金回看他:“守门人对先驱者的所有研究享有监督权。”

伊戈尔细微地耸了耸肩。

“表面上来看是这样。协同合作,探明‘遗产’的内核,调查上一个文明消失的真相——但是季耶夫早就没在遵循这个逻辑了,帕尔默。”白发的男人放下了夹着雪茄的手:“他想要遗产为他所用,并且帮他打破联盟和撒格朗之间的平衡。”

“谁都知道他想和撒格朗开战。”尤金蹙起眉,凝神注视着伊戈尔:“但是撒格朗有‘湮灭’。”

……作此命名的遗产拥有着和名字相同的本性,据传能够轻易地吞噬摧毁一整个星系,却没有人敢真正检验它的威力。

拥有最强武器“湮灭”的撒格朗,和拥有最强防御“网”的联盟维尔多昂。战事之所以无法被挑起,是因为哪一方的政/府都无法承担自己失败的可能。只要有一方的遗产败下阵来,那么另一方的军力便会倾巢而出,将对方的领土吞噬殆尽。

维尔多昂的土地上没有病痛的诅咒,而撒格朗遍地皆是贵重的能源。两个政权隔着一道稀薄的小行星带互相对望,想要占领对方的念头早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之久。季耶夫并不是联盟有此壮志的第一人,但是前人的尝试总有不成功的由。

仿佛从尤金的表情里读出了不认同,伊戈尔将仅仅燃过了三分之一的雪茄按灭在了金属桌上。

“我也从来没有解过他的逻辑。但他的确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了开发‘超级士兵’的计划。”

白发的男人继续解释道。

……早在“恶意之血”之前,季耶夫便和负责探明遗产的司松联手,暗自控制着有可能为他满足这一目的的遗产。所以守门人最后经手的很多遗产,其实都是先驱者和准星在调查实验过后无用的垃圾。

恶意之血则是个例外。

在被尤金他们回收之前,恶意之血已经在季耶夫的手上留存了足有一年之久。这是最接近季耶夫想的遗产——如果能够消解这一遗产最后必死的诅咒,联盟的军队将直接得到超过人类界限的力量。这可能不会马上打破“湮灭”和“网”之间的平衡,却是他们第一道希望的曙光。

女将是在他们的实验进行到中途时,才隐隐地察觉到了季耶夫和司松的勾结。伊戈尔和阿妮卡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派往调查,也找到了两人违背三将条约的证据。

“但是有什么用呢?”伊戈尔发出了一声叹息。“这都是无用的努力。”

他们二人在逃出实验室前即被抓捕,阿妮卡在被洗去记忆后流放,他自己则被季耶夫囚禁在秘密的实验室内,成为了先驱者秘而不宣的遗产实验样本之一。也是在那里,伊戈尔见到了许许多多沉浸在培养皿中的,所谓“殁亡”了的守门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