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页)

他野兽一般的直觉岂能感受不到那个劳什子太医对他的心思,然而偏偏眼前之人待那男人全然不同,他在他面前露出了从未曾在自己面前有过的轻松恣意,二人之间怕是就差那最后一层纸了,这叫他妒忌,叫他生怒,叫他疯狂地起了杀心——没有当场将那男人剁成肉块已是他最大的慈悲了!

他目色血红,野兽一般吼道:“世上哪个男人不想染指你!”

那一瞬间,猊烈明显感到眼前之人失去了神采,一下子黯淡下来——因为他的这句话。在茶馆时候的他,一身素色襕衫,笑起来的样子却如悬崖上绝美的幽兰,叫人甘愿冒着天险采撷他,却在塌间被他催得零落,而现在,更是被他一句话吼得没有任何生气,仿佛一只枯槁的残枝,了无生息。

屋里没有掌灯,四处陷入了一阵暗哑的黑寂。

许久,李元悯才支撑着上身下了床,站定了,一股温热的黏腻滴落,他怔怔地站住了,瑟缩了一下,这叫他想起那些在身上的甩不脱的污秽的窥探,像黏在身上洗不去的污臭一般。

他惊恐一抖,摇摇晃晃走到了屏风后,忙往铜盆里倒了水,然而水是冰的,他浑然不顾忌,只扯了巾子沾湿了抖着手擦洗。

身后一阵劲风,哐当一声,那盆冷水打翻了来,漫了一地的水,眼前的男人已是怒不可遏,一把扯过他的手,他双目红赤,死死盯着他:“就这般厌恶我碰你?”

手中的腕子被冷水浸得一片冰凉,如同一块雪白的冷玉,李元悯昳丽的脸已是没有任何血色,充满了茫然,他只是喃喃:“你跟他们有何区别……”

他张了张嘴,“你跟他们又有何区别……”

言语无刃,却比刀锋锐利。

猊烈眼前黑了黑,胸膛剧烈起伏着,目中已是血红得可怕,他怒极反笑,一把放开了他,沉步往外面走去,未及门口,他突然站住了。

月色照得他如同一座煞神。

很久很久,他终于回过头来,面上已归于死一般的平静,淡漠的眼里头什么也没有。

但听得一声尖利的抽鞘之声,他拔出了佩刀,横在眼前,他冰冷地一个字一个字道:“李元悯,我若再对你心软半分!”

他手上发力,那玄铁之刃居然应声断裂,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铮鸣。

“犹如此刀!”

哐当两声,废刀丢在了地上。

门口吱呀一声,脚步声渐渐远离,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冷到人的心底。

李元悯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给自己披上了衣衫,他想,他本不该这样触怒他的,他怎么可以触怒他,他合该让他肆意地在自己身上逞凶,或许他还可以使一些手段叫他乖乖地在塌间对自己臣服起来,他这样的身子,怎么可以不加以利用……他怎可以跟那个男人肆意说那些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身子晃了一晃,小腹突然一紧,一阵抽痛,他疼得退后几步,一把扶在几架上。

这样的疼痛是他没有历经过得,他心下无助,像只彷徨的孤兽惶恐不安:“阿英……”

刚出口他却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咬牙去寝房找到了披风披上,推开门牒出了去。

钱叔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的,他心间一凛,忙去开了门,但见李元悯满脸苍白进了来。

“钱叔……我肚子疼。”眼前的人抓着他的手,面上如同孩子一般无助:“好疼。”

钱叔大惊,忙将他扶了进来,放在软塌上,顺手伸出两指替他把脉,片刻功夫,面色骤然一惊,“殿下……”

他看着那个面无血色的人,忙从几架的褡裢上翻出自己常用的针灸包,替他针灸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李元悯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了,钱叔这才松口了气,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软榻上的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没有说什么,只踽踽往携带的几口药箱走去,抓了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