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可曹纲明白,不是的。

他突然想起了上辈子,那个肃冷的枭雄也是如此,在薛再兴的手下蛰伏了三年,最终抓住机会,一举上马。

虽两辈子的际遇不一样了,可曹纲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什么东西在悄无声息地殊途同归。

门帘轻轻一动,副将李进来了,他瞧了一眼曹纲,曹纲知趣,当下告退而去。

曹纲掀开帷帐,外头依旧是下不完的雨,积在地上淌得四处都是,汇集成一股股颇为湍急的小流,冲刷八方。

那一瞬间,曹纲心里蓦地突突突跳了起来,他回首看了一眼那阖得紧紧的帐门,眉头不由紧紧锁起。

营帐内,李进小声耳语了几句,猊烈平静的脸面终于有了一丝波澜,他唇角轻轻扯起:“很好。”

当下摊开地图,细细思索着明日的各般状况。

他过目不忘,这些天,已将江境各地的地形记熟在心,便是闭着眼睛也能默出来,看这雨势,沧江必定涨水,提前拔营换地是迟早的问题。

时机正好,可也稍纵即逝,他自要逮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这场雨,可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吩咐下去,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李进受命速速退下了。

第二日果然还是大雨,经由昨儿一夜的雨势,沧江的水已经涨起来了,营地离江岸不足十里,为着全军安全考虑,辰时总督已下达命令,从午时起,分批拔营往西岭营地而去。滇西军先行,护送载有数百贼寇的囚车,岭南军殿后,处置一切善后事宜。

雨势愈发大了,茫茫的天际看不清边界线。

薛再兴身披蓑衣骑在马背上,回首看着模糊不清的天地间,狠狠啐了一口:“这鬼天气!”

祸不单行,未行上两里,有参将策马从前方赶了过来,面色凝重道:“总督大人,前方主路被落石堵住了!”

“什么——程度如何?”

“不甚乐观,起码一两里。”

薛再兴暗骂一声,心思挖开山石恐是要耗上半日,且极有可能再引发落石,怕是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着实耽搁不起。

“可有其他线路?”

参将道:“如今只能绕去东北方向,行驿辅道,只这辅道狭小,不比主道宽绰。”

薛再兴看了看后方乌压压的大军,思忖片刻,命道:“改道!”

“是!”

众位行令兵纷纷举着令棋去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当即改道,队伍愈发亢长。

大雨滂沱,军队绵延了数里,行在这瓢泼大雨中,看不见头,也瞧不到尾部。

因着路狭,押运水寇的囚车排成列状,每辆分别由两位兵士策马一前一后押运,雨着实是太大了,不仅落寇们被泼得睁不开眼睛,便连马上的兵士们皆抬起手臂只为挡去面上的阵雨,以免被迷了眼睛。

穿过一片重重密林时,林间沙沙沙地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然而偌大的雨滴急急打在林间的树叶上,哗啦哗啦地响,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那些细微的不同寻常的动静。

所有人——包括囚徒,都在想着快些到达目的地,安扎下来好好休整一番。

待数块大石齐齐滚落下来的时候,押运水寇的兵士们尚还未醒神过来,直至一众蒙面的贼寇从密林冲出。

终于有士兵看见了,惊得抽出了刀,声嘶力竭:“劫囚!有贼人劫囚!”

喊声被雨声盖住不少,只提醒了周围数人,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囚车的队伍一下子被贼人冲散,一片混乱。

噗噗噗几声,刀砍在马背上,数匹马儿受惊,嘶叫着高高跃起,挣脱了囚车的桎梏,疯一下地向前冲去,押运囚车的队伍愈发混乱。

“杀——”

“劫囚!劫囚!”

“护卫!众人护卫!”

薛再兴的队伍离囚车队列不远,最先反应过来,他立时掀掉了蓑帽!随左右怒声喝道:“传我命令!围合缴杀!务必不让贼子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