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与谢野晶子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那封信静静的躺在她的信箱里,在拆开之前,她都不会想到这种传统的通讯方式会让她和锥心刺骨的恶心感重新相遇。

“稍微有点恶心。”她看着信封里抽出来的粉色的信纸, 上面还有混合着各种花的熏香。通常来说上面会有娟秀的字,将内容娓娓道来。

然而信纸上是用报纸上的汉字、平假名剪下来后拼凑成的句子。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吗?”

“你会被神惩罚的。”

与谢野捏着信, 读完之后下意识的想将这东西揉成一团。在侦探社工作以来, 她不是没收到过内容古怪的信,但这封不一样, 好像里面渗满了粘稠的黑泥般的恶意,这恶意极其容易从人的心底里包裹着心脏的两瓣然后朝更深的里面爬去。

(这是什么——)

她想到的,是曾经的自己所犯下的——

回过神来, 这封信已经被她揉成了一团捏在了手心里。

……

……

“叮咚——”

铃声响了一次。

“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的、急促的响了三下,然后不停的重复着这个过程。

本来在水池旁接水的岸谷新罗早在听到第一声响时就回了一句“稍等——”,在接二连三的嘈杂哦铃声之中, 他将盛满水的杯子用力的往桌上一放, 发出多少带了点抱怨的声音。

“真是的,稍微等一下……嗯……?”

他贴近猫眼,在看到是宅配人员后松了口气。作为黑医,岸谷新罗在警惕性上是绝对不低的,他虽然没做过什么招人怨恨的事,但若说是“间接”的招人怨恨, 那可就多了。

(现在的快递员也太急躁了吧?)

门口的快递员如同看穿了他的想法,适宜的喊出一句:“请签收一下您的快递——”这句话是击碎戒心的良药,岸谷新罗几乎是没再多想就打开了门。

门开启的瞬间, 就被人从外面用手死死按住门板, 就好像被某种力量所吸引。执掌手术刀的力气不足以抵抗对方, 新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被人闯进了大门。

(啊啊,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下午好——”

身长约有一米九,快和门框差不多高的男性一手扶着头顶,另一只手还控制着门往里走。看动作他早已习惯这样做了。

新罗心想,高个子的人都是这样吗?

最离奇的是这个人的造型,戴着眼罩真的能看清楚吗?

从医生、不对、从新罗的角度来看,这位入室者就像是被宽大的衣服所掩盖着躯体的豹,在其黑色的遮盖物之下是结实的线条,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他看起来就很能打,至少打自己问题不大。

他飞快的思考着——

(这是谁?上门的原因?寻仇?或者是其他——以及自己的技巧能否用在抵御这位入侵者身上——)

但是对方一开口,内容就直逼他的死穴。

他笑了,但看起来表情不能说是友善。

他问:“——那个黑机车,住在这里对吧?”

岸谷新罗听到这里,手捏紧了口袋里的餐刀。

并不锋利,但至少,他有一搏的机会。

对方“啧”了一声。

“‘放心,我这边没有恶意’——我可不会这么说。”戴着眼罩的青年说,“我这边也有非要找到他的理由……对了,口袋里的餐刀对我不管用。”

(塞尔提?)

新罗口袋里的可不止一把餐刀。他早就将餐具擦得锃亮,给自己留了个后手。然而还是摆出一副无害的模样,他取出一把放在桌上,开朗的说:“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心中却沉下来。

塞尔提的确接受了一份搬运工作,但据他所知运送的物品只是……

门把手再次转动。

“哦?”听到响声,青年大大方方的背对着新罗。他甚至双手插兜,看得出来对将自己背朝他人这件事毫不在意。“我要等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