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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从泽却隐约察觉她的不对劲,特意慢下脚步扫了眼她,发现似乎、大概、也许是……脚崴了?

于是他便很实诚地问她:“脚崴了?”

江凛于是也很实诚:“新鞋磨脚。”

“怎么不早说,我让人给你送双合脚的。”

“又不是不能将就,贴个创可贴就行。”

跟这女人没法说理,贺从泽干脆闭嘴,径直将人打横抱起,迈步朝帐篷的方向走去。

江凛虽愣了一瞬,却也只是一瞬,随即她抱臂看风景,反正这样总比自个儿走路舒坦。

谁知贺从泽把她送到帐篷中后,江凛刚坐上凳子,他人便在面前单膝跪下,伸手攥住了她的右脚踝。

江凛始料未及,没敢挣扎,怕踢到他,便只得蹙眉问他:“你干嘛?”

“你不关心自己,总得有个人替你关心。”贺从泽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无奈叹息,“说实话,江凛,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关我家里。”

话音方落,江凛有些匪夷所思地看向他。

她一度怀疑自己要是再逼贺从泽,他就要往变/态方面发展了。

他两指扣住短靴鞋底,往下一送,鞋子便松松垮垮地落到地上,他看向江凛后脚跟处,白袜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

贺从泽蹙眉,责备的话都懒得说出口了,直接拿来了旁边的医疗箱,翻出消毒棉签和创可贴,似乎是打算亲自动手。

饶是沉静如江凛,在察觉到贺从泽的意图后也有些愕然,她脚腕发力,想往回收:“我自己来。”

他挑眉,“难得我伺候人,你坐着就成。要是真感动了,你就亲我一口。”

亲是不可能亲的,江凛默了默,虽然不太自在,但还是拧着眉没动弹,身体都绷得僵直。

她垂下眼帘,从这个角度俯视着贺从泽,那幅本来凛然清俊的五官在灯光下柔和不少,长眉内拢,一双桃花眼含着浅浅流转的光,平日里的飞扬恣意,此刻尽数化为柔情。

搭在脚踝处的手指力道轻缓,传递着温热,有种莫名的情感在此破土而出。

江凛突然失语,分明是无比安谧平淡的时刻,心底却好像有什么抽枝发芽。

一片寂静中,她开口,嗓音平淡:“贺从泽。”

“嗯?”他尾音微扬,含着一贯慵懒的意味。

“等回京都后,我们……”江凛说着,却是突然停顿,继而道:“算了,回去以后再说。”

贺从泽的关注点全落在了那个“我们”上,他挑眉,“怎么,终于想睡我了?”

江凛不置可否,只稍稍俯身,伸出手——

扣住了贺从泽的下颌。

力道不大,不算是强迫,但由于贺从泽是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所以这个动作让他不得不抬起头,对上江凛的视线。

她眼里有云雾,有风雪,有夜色,也有他。

贺从泽顿住。

江凛神色清浅,盯了他几秒,倏地轻笑:“突然觉得你这张脸还不错。”

贺从泽勾唇,从善如流地侧首,吻上她的手指,低声:“那配不配给你暖床?”

当那抹温热覆上指骨,江凛微敛目,轻拍拍他脸颊:“勉勉强强。”

方才她开口出声,似乎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她好像觉得内心的想法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却迅速模糊不清,让她无法表达。

——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江凛未曾这般恍惚犹豫过,她无声抿唇,眸中闪过几分复杂。

贺从泽却没有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替她贴好创可贴后,抬首便望见形似出神的江凛。

江凛走神可谓之难得,向来善于抓住一切机会偷香的贺公子,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身,在她唇畔印上一吻。

贺从泽不过浅尝辄止,待江凛蹙眉要推他脸的时候,他已经直起身子,姿态慵懒散漫,唇角弧度中含着显而易见的得意,仿佛偷腥成功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