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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玉指将一枚竹签放在了老旧的桌案上。

灰袍和尚淡淡扫了一眼,侧身撕下一张签文,递给对面珠光宝气的年轻妇人,“八十六签,中签。”

那年轻妇人接过签文扫了一眼,一脸失落般,叹口气,“唉,这签文看起来不太好啊……师父,刚才那位夫人抽得是什么签啊?我看她身旁丫鬟都一脸欢喜,想来是顶好的签文吧。”

灰袍和尚点头道,“是,那位夫人求了个极好的上上签。”

年轻妇人好奇追问,“那她问的什么,姻缘,家宅,还是家里人的前程?”

“那位夫人要做母亲了,是替她腹中胎儿求的签。”

“孩子?!”年轻妇人忽然惊叫一声。

这一声有些突兀,不仅是灰袍和尚,就连身旁其他香客都看了过来。

年轻妇人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笑了笑,解释道,“那位夫人看起来很年轻,且她的身形,半点看不出是怀了身孕的,所以我才有些诧异。”

顿了顿,她又朝前俯身,追问,“那她孩子的签文是怎样的?”

灰袍和尚脸色稍沉,觉得这妇人未免好奇心太重。

虽说平日里那些七姑八婆的也爱问闲事,但市井百姓嘛,忙碌营生之余也没什么娱乐,说些闲话倒也能理解。可眼前这妇人瞧着气质不凡,就算不是高门出来的,身份也应当不低,怎的也与市井妇人一般喜欢打听闲事?

灰袍和尚垂下眼,语气平淡道,“女施主若是要解签,请把签文给贫道过目。”

年轻妇人眼见在他这问不出什么话了,就将签文递给他,漫不经心的听了两句解析后,就往一侧的功德箱里丢了一块碎银,起身离开了。

……

交完两盏灯三年的灯油钱,负责长明灯的和尚手执朱笔,蘸了墨,问顾沅,“不知夫人是为何人点灯,姓甚名谁,籍贯,年龄……”

顾沅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下,手指握紧怀中暖炉,沉吟许久,才低低道,“一盏写个宣,天子宣室的宣。另一盏写个延,延续的延。其他的,便不用了……”

和尚听后,抬眼看向她,见她眉目间满是郁色,也不多问,按照她所说的写了。

两盏灯点燃,在这满室荧辉中,宛若璀璨星河里的两颗小小星子。

顾沅静静地站着,盯着这两盏灯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她眼中隐约泛起泪光。

小春和小冬对视一眼,等了等,见时辰差不多,低声提醒道,“夫人,咱们回去吧,站久了容易着凉。”

如梦初醒般,顾沅抬起手,轻轻按了下眼角,鼻音有些重的“嗯”了一声。

转身对和尚一欠身,“有劳师父了。”

和尚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道,“夫人客气。”

从这处佛堂离开,顾沅主仆直接出门,往马车走去。

小春最后一个钻进车里,放下帘子前,念叨了一句,“这天色比开始又暗了些,夜里怕是又要落雪了。”

给俩孩子点了长明灯,了却一桩心事,顾沅轻松不少,听到小春这话,也掀帘看了眼窗外的天。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2]”她轻轻念道。

小春和小冬,“……?”

愣了愣,两婢老实巴交的问道,“夫人想饮酒了么?可王妈说过,有身孕不能饮酒的。””

顾沅朝她们眨了下眼,笑道,“不喝酒,我酒量不行,三杯就倒。不过这样下雪的天气,最适合吃羊肉锅子。昨日虎子不是买了铜锅回来么,今晚正好用上。嗯,热腾腾的羊肉汤配咱们院子后的新鲜菘菜,滋味应当鲜美极了。”

“好欢,有羊肉锅子吃了!”

“夫人,您真是太好了,奴婢要一直留在您身边,一辈子伺候您。”

“我也是,我也是!”

听到车里传来欢声笑语,顾风赶着车,那张一向严肃的脸庞也露出一抹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