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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烛光下,她看书,他伏案作画。

顾沅开始还想看看他画什么,裴元彻不让她看,她也就作罢,继续看手中的地志游记。

近日她一直在考虑,既然准备逃离他,那她该去哪儿?

还有,她以后该做些什么?以何谋生?身上该备上多少钱财才合适?

她虽想用诈死的方式离开,但也不能保证天衣无缝,况且裴元彻此人生性多疑,执念又深,若是让他发现她诈死,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长安城是万万不能回的。

江南虽然丰饶,但为防止裴元彻找到,还是跑得越远越好。

她一开始想到北边的燕州,可那儿太冷了,风又大,且戎狄常出没,太过危险。

她又想到南边的岭南和儋州,那边太热,瘴气重虫蛇多,听说还有些蛮夷部落会吃人,想想就怪骇人的。

若往东走,文明晏提到过的青州似乎不错,但那边世家大族太多,保不齐会遇到熟人,还是算了。

思来想去,她初步确定两个路线:

一是往西去沙洲,那是中原与西域的交界处,地处偏远,但商户多,人口繁杂,便于安家。

一是入蜀,虽说重峦叠嶂路途险恶,但蜀中乃是膏腴锦绣之地,安定下来日子也能过得不错。

至于到底往哪条路线……

顾沅盯著书页上蜀地的描述,两道好看的黛眉蹙起,陷入沉思。

“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身侧冷不丁冒出个声音,吓得顾沅小心肝一颤。

仰起头,就看到裴元彻抱着胳膊,深邃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巡视着。

顾沅忙将手中游记合上,坐直了身子,讪讪道,“没什么,就看些游记,打发时间罢了。”

裴元彻弯下腰,拿过她手中的游记随手翻了翻,没瞧出什么稀奇的。

他居高临下的看向她,温声道,“等日后有空,孤带你出去游山玩水。”

看着他英俊眉眼间的认真,顾沅抿了抿唇,稍定了情绪,嗓音轻软道,“好啊。”

裴元彻将游记放在一侧,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凤眸挑起,饶有兴致道,“来看看孤作的画。”

闻言,顾沅心头开始斟酌着该如何赞美,可等她走到桌案旁时,那些赞美之词都噎在喉咙中。

只见那张黄花梨木的大桌案上,铺着一张描绘生动的美人图。

开得烂漫的重重海棠后,一位绿衣美人手执团扇,慵懒斜倚着栏杆。

裴元彻从她身后圈着她,语调懒怠,“怎么样?”

“殿下画的是我?”

“除了你,还会是谁。”

“……”

顾沅默了默,过了一会儿,挤出一抹笑来,“殿下画技高超,将我画得很美。”

裴元彻听着她的回应,想到上辈子她离世后,他每回想念她时,只能看着她的画像,或是去凤仪宫,抱着她的牌位说话。

那些日子真是难捱,还是现在好。

他捧住她的脸颊,昏黄的烛光洒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显得愈发莹白。

端详片刻,他摇头道,“画得再好,也画不出你一半的美。”

这话说得极腻歪,顾沅身子发麻,又觉得羞赧,忙将脸扭了过去。

她与他做了十年夫妻,前世他只有在床笫之间才会说些缠腻的话,这会子两人衣冠整齐,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叫人怪不适应的。

将画作收好,时间也不早了,两人皆去沐浴。

裴元彻想与顾沅一起沐浴,顾沅哪敢答应,忙装傻糊弄过去了。

她只祈祷着她头上的伤口能慢些好,能拖多久算多久,最好在她到达江南逃跑之前,他都别再碰她。

男人沐浴时间短,等顾沅洗漱完毕回到寝殿,裴元彻早已躺在了床上。

她这边一躺下,他下榻灭了两盏灯,放下幔帐,就贴了过来。

倒也没有碰她的意思,只是单纯抱着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