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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们浑身一抖,赶忙应道,“臣等定然竭尽全力。”

裴元彻直直的站在一旁,不错眼的凝视着床上的顾沅,深邃的侧颜线条愈发冷硬。

半盏茶功夫后,御医们起身,请裴元彻移步殿外。

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后,御医们推出个代表,出来禀告病情:“殿下,太子妃没有溺水之症,但后脑遭到撞击,流血过多,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苏醒。臣等商议后,先给太子妃开几副补血治伤的汤药,以观后效。”

“多久才能醒来。”

“这……这……”

裴元彻掀起眼皮,冷冽的睨了御医一眼,“说。”

那御医心肝直打颤,冷汗涔涔道,“起码,得三五日吧。”

“若三日后,太子妃没醒来,你们得死一个。”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御医们跪成一团,连连求饶。

裴元彻觉得吵闹,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了捏眉心,眼底是掩不住的燥郁,“李贵,把他们带下去,熬药。”

李贵应诺。

裴元彻重新踏入内殿,嗓音低沉,“都出去。”

宫人们忙退下。

内殿顿时安静下来,掐丝珐琅花鸟香炉里燃着百合宫香,遮盖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味,以及,血腥味。

裴元彻走到床榻边,缓缓坐下。

昨日夜里她还窝在他的怀中,眉眼温柔,笑意盈盈,转眼间,她便这般虚弱又安静的躺着……

粗粝指腹轻抚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他压低眉眼,温声唤着,“沅沅。”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谧。

“孤今早离开的时候,答应给你买烧鸡的,孤买回来了,还热着的。”

“还有,孤给你买了一支步摇,是南海珍珠制成的,孤觉着你戴着一定很好看。”

“……”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她的手很冰,明明是盛夏七月,那冷意却直直的侵入皮肤里。

“那个老东西这般辱你,孤会替你讨个公道的。”

他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轻吻着,狭长的凤眸好似冰冷的深渊般,泛着寒意。

按照前世的情况,顺济帝明年就会薨逝

死法,对外说是突发急病。

所谓突发急病,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顺济帝为了一夜御三女,贪服壮-阳丹药,死于马上风。

反正都是要死的,他这个做儿子的,提早送他一程,让他体体面面的死,也算尽了孝道。

这一日,裴元彻衣不解带,守了顾沅整整一夜。

翌日清早,他报病,没去早朝。

顺济帝特命人送来一堆贵重补品,让他好好养病,保重身体。

裴元彻叩谢隆恩,暗地里将那些补品喂了狗。

这般又过了两日,直到第三日,顾沅还没醒来。

整个瑶光殿,乃至东宫,皆笼着一片肃杀之色。

御医们在殿外跪了一地,脸色灰败。

秋霜战战兢兢地送药,放在桌几上,偷偷瞥了一眼床边那个高大又尽显孤冷的身影,心底叹口气,又战战兢兢地退下。

像之前一样,裴元彻伸手拿起药碗,先灌了一口,然后俯身,一点一点的渡进顾沅的口中。

一口又一口,也不觉得苦涩。

等一碗药喂完,他拿着帕子,轻轻替她擦拭着嘴角,低声道,“还不醒么。”

他眼底泛起猩红的煞气,薄唇却是扬着的,语气轻柔的哄着她一般,“你一定会醒的,肯定是那些庸医无能,孤去杀了他们,再换些医术高明的。”

将帕子放在一侧,他起身往外走。

刚走两步,衣袖忽觉一阵牵扯。

裴元彻宽厚的背陡然僵住。

他徐徐的垂下眸,只见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拉着袍袖的一角。

她醒了。

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涌遍全身,他转过身,看着床上缓缓苏醒的人,眼角泛红,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