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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裴元彻特地跑到他跟前,将新晋榜眼大夸特夸了一番,搞得顺济帝都有些晕乎,不禁自我怀疑起来:他点榜眼的时候,也没觉得这榜眼有多么稀奇,怎么到了太子嘴里,夸得仿佛都能与管仲、伊尹相媲美了?难道自己真的老糊涂了?

不管怎样,一个五品秦州长史而已,算不得多大的官,太子都亲自举荐了,顺济帝便应了下来。

李贵这边反应过来,忙笑着吹捧了一堆,但他到底没忍住心头困惑,壮着胆子问,“殿下,既然您都求陛下将文榜眼外放秦州了,为何不顺便求陛下赐婚呢?”

裴元彻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

只是想到没有问过顾沅的意愿,就直接求了圣旨,好像比前世的做法好不了多少。

他瞥了李贵一眼,沉声道,“总得她心甘情愿的嫁给孤,孤才能去求圣旨。这般贸然去求赐婚,她怎会高兴?”

李贵不解,“您想娶她当太子妃,这可是她天大的福气,她怎会不高兴?这世间哪还有比您身份更加尊贵的夫婿!怕是赐婚圣旨一到,整个永平侯府都得敲锣打鼓的庆祝呢。”

裴元彻听到李贵的话,觉得有些耳熟。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他从前的想法么?

他将他对她的爱,当做是给她的一种恩赐,她应该感恩戴德、欢欣雀跃的接受才是,怎么还会抵触,反抗呢?

然而,事实证明,她会反抗。

甚至不惜,对他做出最决绝的反抗——饮下毒药,死在了他的怀中。

那一日,他抱着她,疯了一般的往太医院跑。她一路都在吐血,大红的血啊,染红了他的衣襟,她的脸苍白如雪。

再次回想到那惨痛的画面,一阵刺骨的痛意瞬间占据他的心口……

“殿下,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李贵看着裴元彻陡然苍白的脸色,立马慌了,上前搀扶着。

裴元彻摆了摆手,待心神稍定,大步上了轿辇,有几分疲惫的吩咐道,“走吧,回东宫。”

轿辇很快挪动。

裴元彻一只手搭着雕花扶手,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摸出一方洁白绣兰花的帕子,轻轻握紧,心口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得到安抚般,渐渐平息。

他垂下眼,狭长的凤眸凝视着帕角的那朵兰花,眸光幽深。

他相信,这一回他能一点点打动她,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这块手帕,就是个好的开始。

再过不久,文明晏调走了,他与顾沅之间更是没了阻碍。

前世文明晏是去儋州,需过海岸,才遇到水匪。这回他去的是西北秦州,官道笔直平坦,全程走陆路,总不会再遇到水匪!

算了算了,还是派一队侍卫暗中护送他一程,谁知道这短命鬼会不会又遇到山匪恶霸之流。

等裴元彻意识到他竟然为了情敌的安危思虑得这般周到,眉眼间浮起一阵燥郁,狠狠的磨了磨后槽牙:文明晏,你他娘的这一回最好平平安安到达秦州,若敢死在半路上,孤一定刨了你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