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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小心!”

李贵惊呼提醒着,尾音还没落,那风筝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裴元彻的头上。

刹那间,李贵大惊失色,苍白着脸跑上前去,“殿下,您怎么样?”

裴元彻一张俊颜阴沉如水,低头瞥了眼地上的风筝,修长的手指又抚上额角。

手指刚一碰上,额间就传来一阵刺痛感,顿时,他周身的气势愈发冷戾。

李贵绕到前头,看到裴元彻额头红了一片,还有两道明显是风筝竹签给刮破的血痕,心下大骇,“殿下,您的额角破皮了!”

“还用你说。”

“都怪这破风筝!”

李贵捡起那蝴蝶风筝,忿忿道,“殿下稍等,奴才这就去打听这风筝的主人是谁。敢伤了殿下您,没他好果子吃!”

裴元彻默不作声,只抽出块帕子按了按额角,看着帕子上淡淡的血丝,他喜怒难辨的哼笑一声。

看来日后出门得翻看黄历才是,今日真是诸事不顺。

李贵这边拿着风筝去讨说法,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跑了过来。

李贵停住脚步,定睛一瞧,这小丫鬟不是顾姑娘身边的吗?

他忙折返回去,半惊半喜的禀报道,“殿下,这风筝好像是顾姑娘的那只,奴才看到她身旁的丫鬟过来捡了。”

裴元彻目光在那只蝴蝶风筝上停了停,须臾,他掀起眼皮,语调微扬,“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李贵一听这话,心中纳罕,怎么着,太子爷已然将顾姑娘看成一家人了?

“风筝给孤。”

“喏。”李贵双手奉上。

裴元彻拿着那风筝,左右看了看,前世他与顾沅做了快十年的夫妻,他却从不知道她喜欢放风筝,而且还放得挺好。

从前他觉得他对她是了解的,可如今看来……

他目光沉郁,眉宇间浮现一丝嘲意。

不一会儿,谷雨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刚想致歉要回风筝,一抬眼,见到跟前的男人,顿时吓傻了。

上回进士游街,她在如意楼见过太子的,虽没敢看太子的脸,但太子身旁这位公公,她却是记得真真儿的。

谷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裴元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盯着风筝道,沉声道,“你说,你若迟迟没回去,你家姑娘会找过来吗?”

他的语调清冷,平静的没有丝毫感情。

谷雨听着这话,自动理解为“孤要杀你灭口”,登时趴在地上磕头求饶,“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不该……不该贸然冲撞殿下,还请殿下饶命啊。”

裴元彻充耳不闻她的哀求,幽深的视线只直直盯向不远处的步障。

当看到那抹烟紫色身影从步障里出来,他嘴角微掀,总算赏了一个眼神给地上的小丫鬟,“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孤把你怎么了。”

小丫鬟磕死都无所谓,他只怕顾沅误会。

这一世,他得给她留个好印象。

乍一见到树荫下站着的玄袍男人时,顾沅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走近一看,她眸中满是诧异,定了定心神,忙带着丫鬟和家仆朝裴元彻行礼,“臣女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裴元彻看向她,抬了抬手,“在外不必多礼。”

顾沅飞快的瞥了一眼涕泗横流的谷雨,手指不由得捏紧,垂下眼道,“没想到太子殿下今日也出来踏青……只是不知臣女的丫鬟何处冒犯了殿下,臣女替她向殿下赔罪。”

“她没冒犯我。”裴元彻往前走了两大步,盯着她乌鸦鸦的发髻,修长的手抓着风筝,递到她面前,“这是你的?”

顾沅迅速看了眼,小脑袋埋得更低了,小声道,“是、是臣女的,没想到被殿下捡到了,多谢殿下。”

她恭敬的伸出双手去接,才拿到那风筝,头顶骤然响起那道沉金冷玉般的声音,“孤是豺狼虎豹么,你从刚才到现在,都未曾抬头看孤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