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第3/7页)

李婶:“……”

李婶本想先进去和崔珏说一声,白以云制止她,自个儿从那小缝隙里瞧进去

崔珏没有穿外袍,他袖子撸到肩膀处,露出精壮结实的胳膊,胳膊上青筋浮起,一抬一落之间,铿锵打铁声不绝。

烧得通红的铁块往水里一泡,嗤地一声,热烟弥漫开。

他五官被腾起的热气熏得片刻模糊,待水汽过去,剑眉星目好像泡过水,一滴汗水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滑落,在鼻尖留一瞬,便掉到他衣服上。

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没有褪去温润,犹如宝剑一样,那一身不菲的气度,在这样的磨砺下,愈显强盛。

难怪他回来时总带着身烟火气,难怪他手上的茧子越来越多,他却从不觉得苦,也从不和她讲。

铿锵铿锵的打铁声中,白以云一颗心都快融化,有谁能想到,这般铁艺精湛的崔珏,其实在才学上早就闻名天下。

他为她放下一切,到这么个犄角旮旯之地,才有机会显示一手武艺。

后退两步,白以云打个手势告诉李婶不要出声,她想悄悄离去,可就在这时,忽的肚子猛地一痛。

棚里的崔珏淬完一柄宝剑,便闻外头一个妇女的尖叫:“夫人!珏爷快出来呀,夫人临产了!”

崔珏猛地站起来,一边解下自己袖子,一边掀开棚布,抬眼看去,心头大惊,居然真是白以云!

距离临产还有个把月,没人料得到白以云会这个时候发动,李婶手忙脚乱,崔珏却像定海神针,冷静地指挥李婶扶白以云坐下,又借了辆牛车,还雇人先去稳婆家报道一声。

稳婆是崔珏从以云怀胎八月就从城镇请来的,幸好他未雨绸缪,等稳婆接到消息准备好一切,崔珏也带着白以云回到两人的小宅子。

紧接着就是极为艰苦的生产。

以云虚弱地叫系统:“那什么……痛觉……”

系统:“这下知道痛了吧?知道求我了吧?”虽然它冷嘲热讽,但还是帮以云屏蔽了绝大部分痛觉,留一小部分是为了以防万一。

屋里的人不好受,屋外的崔珏也不好受。

他时而踱步,时而远眺,每一刻对他来说极其煎熬,光是听里头的叫疼声,便让他恨不得能以身代之。

以云叫的痛,是他给以云带来的,却也成倍刺在他心口。

以至于他手脚冰冷。

良久,一声响亮的孩提哭声终于破空而出。

稳婆抱一个大胖小子出门来,恭喜道:“回珏爷,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稳婆本来一直在安抚孩子,待她向崔珏递出孩子,一抬眼才发现,向来气定神闲的男人,此刻竟满脸潸然的泪水。

而以云也终于看到她身上掉下的肉。

虽然是九个多月出生,可他很健康,哭声中气十足,她勉强看了眼孩子,嘴唇轻动,但因为太虚弱,声音太小,崔珏便俯身仔细听。

便听那柔软的声音里难掩失望:“为什么他哭出来的眼泪不是珍珠?”

崔珏:“……”

后来,白以云有事没事就叫孩子“铁子”,因为铁子出生时,母亲在偷看父亲打铁。

崔珏不能苟同,一开始叫他“既明”,后来有一次回家没看到崔既明,忍不住问了句:“铁子去哪了?”

待白以云笑得直不起腰,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被白以云带跑,只能摇摇头,确定“铁子”这个昵称。

铁子三岁的时候,就以为自己大名叫崔铁,小名铁子。

这乡里八方乍一听铁子,还以为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结果待看那小孩,无不觉得精致,眼眸明亮肖父亲,嘴唇嫣红肖母亲,极其俊俏,不难想象他长大后,会像他父母那般出挑。

而此时,崔氏铁铺已经成为南越之地小有名气的铁器铺,他们还在一开始的宅子住,请了仆从,家庭富有,夫妻恩爱,孩子乖巧懂事,是人人艳羡的和美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