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稽之梦(第2/3页)

“疯言疯语。”我想走,离开这个透不过气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很简单,去看看尚宛身上有没有这个印记,看看这些画儿的完成时间,如果对上号了,你有足够的时间想想我说的这些,不急,不信也没事,你就当我放屁。”

我抓起那摞画儿,跑出了VIP室,跑出了灼冰画廊,晚高峰已经差不多过去,我跳上路边等着的一辆出租车,“去尚古大厦。”

我的手机响起来,是尚宛,我接通了。

“我这边都结束了,你在哪儿?”她问。

还是那把温柔清澈的声音,我的眼泪涌了出来。

“你在办公室等我,十五分钟就到。”

我坐在后座,神经质地翻着那摞画儿,手指无法克制地颤抖着,画儿很厚,足足有几百张,翻到中间就已经厚得卡住,我粗暴地扯开缝合线,让它们散在我的手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我——每一幅画上都有灼冰的签名,那些纸张早已泛黄,笔画字迹也早已古旧。

“Feb.14,2007,London.Inmyheart,we’realwayskissing.”

“May.2,2008,London.YouaremyMayFlower.”

“Oct.7,2009,Barcelona.Lovethetouchofyou.”-“Likewise,S.”

……

S,我知道,那是“尚”的缩写,尚宛的办公室墙壁上也有一个大大的“S”投影,对,这些刺痛我每个细胞的裸体画上,不光有灼冰的表白,还有尚宛的回应。

而每一张画上,女子的右腰侧,都有一个模糊的印记。

广播上唱着一首歌: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是否幸福轻得太沉重?

胸中突然涌过沉闷的一记痛,我抓住前面座位的靠颈,皱缩着额头,紧闭着眼睛。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问。

“停车,停。”

车子急急地在路边停下,我摸到口袋里的现金,五十或者一百,丢给了司机,失魂落魄地从车里滚出来,我看见夜色中高耸入云的尚古大厦,淡金色的“尚古”二字在美轮美奂的一片霓虹中脱颖而出,睥睨众生,我看到宏伟摩登的巨幅广告片,光鲜亮丽的人,卓尔不群的风景……

夏日的那一天我曾驻足观望这一切,感叹于自己的渺小,又不愿认命。几个月过去,我不知不觉地靠近它,触手触碰到一切的繁华、卓越、宏伟、美妙……那是不是一场梦?一场不甘平凡的人注定跌入的无稽之梦?

我的脚下跑起来,尚宛,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往她的方向跑去,我需要她告诉我,肮脏的皆是肮脏之人的信口胡诌,阴谋的对立面是我深爱的人,告诉我信仰与爱不可摧,告诉我哪怕这世界山崩地裂,她都是真的。

我跑进了尚古,她给我的门禁卡让我一路绿灯,电梯在我焦躁的等待下停在了42楼,我冲出电梯,冲往她的办公区,冲进了她的办公套间,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坐在办公桌前,抬头错愕地看着我,我走过去,将那摞画儿甩在了她的办公桌上,看着它们在那张偌大的桌子上无处遁形的窘迫模样,尚宛低头去看,翻了几张,又抬头看我。

“你……”

我走上前去,未等她说出第二个字,我捞起她,惹得她小声惊叫一声:“来往?你这是怎么了?哪来的这些画儿?”

我没有接话,不明白她看到了这些画儿怎么还不好好跟我解释,她身上香水的余味混着体香,霎时传入我的鼻息,那曾经让我沉醉的好闻味么,此刻却扎得我心剧痛,悲伤注满胸腔,我将她甩在一旁的沙发上,就像刚才甩那些画儿一样。

“来往?”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跪跨在她的小腿上,扯出她衬衫的衣角,撕开裙子拉链,在她依旧压抑着的询问和求饶中扯下了半边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