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和鱼汉堡(第2/3页)
卖大排档的巷子里黑乎乎的,伸着头看看,只有一个摊子正在收拾。
“还有吃的吗?”我大声问道。
丹麦小哥操着生硬的英语:“你想吃什么?”
哎妈呀,我这会儿想吃满汉全席,您有吗?
“你有什么吃的?”
小哥看看锅台,耸耸肩,“我还有一个鱼菲力,就只够再做一只鱼肉汉堡。”他看看我俩。
“可以可以,我买了!”
“最后一块鱼菲力了,送给你们,”小哥又耸耸肩,开始忙活起来,“本来也打算扔掉的,鱼肉不能隔夜。”
北欧人送人东西都一板一眼的,严肃极了。我跟他推让一番,熟食的香味便飘了出来,“咕咚”我一咽口水,声音大得好像整个巷子里都能听到了。
“要蛋黄酱还是黄芥末?”他问。
我看向尚宛,“你说。”
“啊?”她本沉浸在我和摊主的对话和食物的香气里,突然要回答问题,懒懒的,“一半一半吧?”
摊主在长条形小汉堡上挤了一半蛋黄酱,挤了一半黄芥末,合上另一半面包,还体贴地帮我们切成了两半。
我放了五欧在摊头的小罐子里,“夜晚愉快!”
这句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我们走在已然熟悉的小广场上,我拿着热腾腾的汉堡,“所以你要哪一半?”我问她。
“你猜。”
瓦特?漫长的考验要开始了吗?这是第一步?
原来,无论是啥样的女人,谈起恋爱都会说一样的傻话……等等,我们在谈恋爱吗?
我缩了缩头,把蛋黄酱那一半递给她,“猜错了不负责任啊。”
我猜她吃不了辣,之前都没怎么看她吃辣。
她笑嘻嘻地接过去,咬了一口,眉头微微一皱,没跑过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问她。
“嗯……没有啊。”
我有些怀疑,闻了闻自己手里的另一半……给错了,给了她黄芥末的。
我赶紧从她手里拿过那半只汉堡,又重新把蛋黄酱这半只给她,“喏,不是我猜错了,是给错了。”
说着,怕她不肯换,还大口在她咬过的那半只上咬了一口,香喷喷的。
她脸上一红,“哎呀……”这一声轻得像早春三月燕子抖落的一根羽毛,细风里悠悠荡荡,不知道落向了何处,却挠得心痒痒的。
我又咬下一大口来。
“我发现,你喜欢一个人看风景,”我说,“第一次来我那里吃饭时,你去露台上看风景,后来你送我回家,在湖边看风景,今天又在海边看风景。”
“听起来,我也成了你的风景。”她说着,也小小地咬了一口。
我笑了笑,“你一直都是啊。”说着这话,老脸一红。
她低了头,我三下五除二把半个汉堡吃完,包装纸扔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看她慢悠悠的,食欲也不太旺盛的样子。
“你们这些淑女型女孩子,晚上是不是都不吃东西的?不然你把鱼吃了,面包别吃了?”
她想了想,“嗯。”说着用塑料叉子把剩下的一点鱼肉送开嘴里。
吃个馅儿还要用叉子,我几乎要笑起来,向她伸出手,“我帮你扔吧。”
她把剩下的浸了蛋黄酱的面包连同包装纸一起递给我,我拿到手里,又三下五除二吃了面包,纸扔开了垃圾桶里。
等我转回身,她脸上的红晕已经在消退了,拿湿漉漉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很快又瞥开。
“哎呀,终于吃饱了!”我叹道。
她摇摇头,“我看你这一天吃得都不规律,回头胃坏了。”
我咧开了一口白牙,“就这一天,下不为例。”
她转身慢慢走着,走到亮着的橱窗前,“走一圈消消食吧。”
我跟在她后面,吃饱了,又来了劲儿想我俩的关系,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尚宛……你到底是……啥时候注意到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