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戏(第4/5页)

学姐不情不愿地跟我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就给我甩了一句话:“你告诉左小晨,没决心走下去就不要祸祸别人,掰直女又甩掉,不想着给自己积点阴德!”

这……我愣在原地,看着她大踏步走了,叹口气,转身走回“骑士”。

角落里,阿佑蜷缩在卡座的折角处,拿帽子把整张脸几乎都遮住了,萧梓言坐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膝头上。

我坐下来,大口喝了口冰水,降降温。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睡了她男人呢。”阿佑在帽檐下面嘟囔。

“你们怎么分的呀当时?你硬分的吗?”我问。

“不是啊,就不开心了一段时间了,然后是我提的分手,她也答应了,算是和平分了,哪知道隔了两礼拜她又不爽了?”

“她有话让我带给你……”我刚要说,想起萧梓言在旁边,打住了。

“说吧说吧,给人家梓言的节目提供点素材。”

萧梓言本来战战兢兢的,听到这句忍不住又要笑,我冲她摇摇头,“孩子被打懵了。”

我清清嗓子,“那个,她说,别再惹直女了,别害人家。”说完我去看萧梓言。

她听了这话,脸“腾”的红了。

“靠,”阿佑仍然有气无力的,“你去问问她,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她主动撩我,”她摆摆手,“罢了罢了,谁让咱是拉,在歧视链底端,出了事就是咱的错,她是受害人,直女直女,惹不起,躲着。”

“行了行了,别吐槽了,你也反思一下自己,当初是不是开始得太冲动,结束得太草率,”我顿了顿,“当然了,打人是她不对啊,还挑这场合……今晚的演出怎么办?”

“能怎么办,一会儿道个歉继续演呗,哪有那么娇贵。”

“啊?”萧梓言感叹,“不能吧?跟经理请个假吧,我们不在这儿了。”

阿佑看看我,我也想了想,“梓言姐说得对,别太委屈自己了,今晚算了!”

“棒棒棒!姐姐不伺候了!”阿佑一把掀了帽子站起来。

就这样,我们一起帮阿佑请了假,值班经理也不是善茬儿,虽然阿佑给她临时调了位歌手过来帮忙,还是坚持要扣阿佑一周的薪水,说损害了酒吧名誉,当天还要给客人们打折,这些损失都由阿佑承担。

“罢罢罢,扣一周薪水也没多少钱!”从酒吧出来时阿佑说。

我们仨从小超市买了几瓶啤酒,挑了河边一安静处待着,灯红酒绿的映在水里立马就诗意起来,不近不远处的嘈杂声在月色中溶解成背景音符。

我们趴在河边的水泥护墙上,有种“逃”的快感,逃学,逃班,逃婚……这些都是让人有快感的动作,此刻我们逃了什么呢?大概是责任感,歌手的责任感,妻子的责任感,劝这两位“改邪归正”的责任感。

“啊啊啊——呸!”阿佑朝着河面大喊,最后朝河里吐了嘴口水。

“干嘛呢?”我灌着啤酒,懒洋洋地问她。

“你试试!很爽!”她撺掇我。

我喝了口酒,远远吐进河里。

“爽不爽?!是不是平时打死你都做不出来?!”

“是!!”

“你你你!该你了!”阿佑又去撺掇萧梓言。

她犹豫着,“啊……?”

“快点快点别磨叽!”

萧梓言也学我,呷了口酒,伸长脖子……

“哎你这样不行!太秀气了!你看我!”阿佑说着,又奔放地飞出一个抛物线。

萧梓言“呸”的一声,一口酒射出好远。

我们仨此刻分裂成缺德的社会小盲流,傻乎乎地笑成一团,夏末初秋的风从水面吹来,爽极了。

“你们最想干什么?冲这河水喊出来怎么样?”阿佑大声说,“我最想参加明年的全国歌手选秀!成为一个真正的歌手!出专辑的那种!”

我放下酒瓶,给她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