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衣破玉(下)(第2/3页)

我倒抽了口凉气,“您行,您真行……”

来从善叹口气,“换道菜吧。”

从监狱回去我就垂头丧气的,人有时候就这么贱,可做可不做有得选的时候,可能也就不在意了,可要告诉你做不成,没得选,你就心心念念的,对事对人,都这样。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闹铃没响我先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去找我爸的旧通讯簿。

我找到了老牛的住址,有两处,一处在离这不远的小区里,还有一处在城西边靠郊区的地方。我在口袋里藏了把短柄刀,叫了辆车,先去市里的公寓碰碰运气。

大概我长得也不像坏人,物业给我登记了一下也就放我上去了,等电梯到了十楼,我找到门口,一手在口袋里捏着短刀,一手按门铃。

开门的是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女人面无表情的,听我说来找“牛叔叔”,花了足足三秒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找他干嘛的?”

“买豆腐。”

女人“噗”一下笑出来,“老牛早不做豆腐了,”说完又把我打量一遍,“也早不住这儿了。”说完要关门。

“哎您等等,”我伸手放在门上,“那请问他现在是住在城西葫芦巷吗?”

女人被我一拦,眼里多了戒备的神色,“你去找找不就知道了。”

我下了楼走出小区,给阿佑发消息:

——我去一趟城西,葫芦巷A-27号,找一个叫刘向志的,要是两小时后你找不着我就报警。

消息刚发出去,阿佑的电话就打来了。

“搞什么啊?拍电影吗?”

“哎呀,就这么着,我先去办事了。”

“来往!”阿佑有点恼了,“有本事别找我,找我就说清楚!”

“嗨,找我爹一个老朋友,道儿上的,我怕他不上道,就先跟你打个招呼,省得十几天后你们才在新闻上看见城西发现不明身份尸体,耽误我投胎。”

“啊呸!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

“你要是不说我直接开到葫芦巷去堵你!”

就这样,阿佑开着她的小Mini把我送到了葫芦巷。

“你就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要是听见什么动静,你别进去,报警就对了。”我不忘向导她。

“别啰嗦了,快去快回!”

开门的是个眼睛浑浊的小老头儿,我盯着那张脸看半天,这才回想起了一点他以前的模样。

“牛叔叔,我是来往,来……来从善的女儿,您还记得我吗?”

老头儿眼里透出凶光,把我看了看,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倒也不是吐我,大概就这习惯,“来从善的女儿,找我干嘛?”

“呃……来看看您。”说着我紧了紧手里的礼物,两瓶茅台加一盒点心。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怎么,老来人在号子里,还不忘派闺女来害我?”

“嗨……”我讪笑,“牛叔叔这是气话,这么多年了,我代我爸来看看您,也跟您赔个礼……”

“赔礼?”他提高了八度,“你爸对我干的事儿是赔个礼就过去的吗?”

靠,这么理直气壮,那玩意儿是来从善逼你抽的不成?

心里这么想,脸上还堆着笑,“那显然不是,您看,我爸也受到了人民的惩罚不是?这都坐八年大牢了,您也消消气?”

草!就为求块豆腐??

“今天是我做小辈的来孝敬孝敬您,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支使我。”

老牛看了看我,大概觉得我也干不出什么坏事来,自顾自走进院子里,在花坛上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没事你才不会找我。”

我放下礼物袋,给他抱了个拳,“牛叔痛快人,今天一来真是看看您,二来也确实有件小事相求,我想跟您求块豆腐和豆皮。”

他像听到吴三桂反明竟是为了个女人似的,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耍老牛玩是吧?你爹没告诉你我那豆腐厂早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