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红不白(上)(第4/5页)

阿佑破天荒地叹了口气,“学姐啊……”

“你和学姐搞上了?”

“睡了。”

要不是训练有素,我的豆芽都吓掉了。阿佑不是学生,她当初是R市音乐学院学歌剧的,毕业后她不想要爹妈给找的铁饭碗,非要去酒吧当歌手,当年差点没把她爹气吐血。她唱了四年,这才唱出点名堂,下一步她打算去参加选秀节目,追寻她的梦想。

两个月前她在酒吧唱歌时遇到了大学时的白月光学姐,一来二去跟人家勾搭上了,可今天听起来,这剧情发展得有点快,怎么又睡了又失恋的。

我将豆芽掐头去尾,工工整整地切成一模一样的长度,白白净净的六根豆芽茎,用开水焯两秒捞出来,软了点,不像那么脆了。再拿出准备好的牙签,对着光线,从一头戳进去。

“妈呀!你这是绣花还是做菜?”

“我给你在豆芽里酿荤菜,怎么样?这可是当年老佛爷吃的,对你够意思吧?”

“够够够!”阿佑眼睛都直了。

“然后呢?你和学姐?”我继续问她。

“嗨!”阿佑收回了目光,脸上竟有些红了,实在少见。

“别告诉我床上不合?”

阿佑咳了一声,“你猜,学姐是攻是受?”

“……”

“没事,大胆说!”

“看着……怎么?你不会被反攻了吧?”

“她想的……还因为这个跟我闹别扭……”

我强忍着笑,“然后呢?”

说话间六根豆芽的内瓤掏出了,我又取出蜂蜜水里泡着的虾籽,这会儿已经泡软胀开,咸鲜的虾籽吸收了蜂蜜水的鲜甜,一会儿遇到豆芽内壁不会产生苦味。

用一根针戳了虾籽,一粒粒塞进豆芽里,这是细活儿,确实像阿佑刚才说的那样,需要手指精准稳。

“我的天!你这菜我可不敢吃!”阿佑的注意力完全被我手上的活儿吸引了去。

“说学姐。”

“……然后就别扭了几次呗,一在一起过夜就闹别扭,昨儿分了。”

“你说你……为什么不依了人家?”

“我……也不是我不依,是她和我预期不太一样……”

“你呀,”我酿好最后一根豆芽,“还是不够爱她吧。”

“嗯……也许吧。”

我设了盐蒸气,把六根酿满虾籽的豆芽盐蒸了三十秒,取出,这时豆芽已经几乎透明,透着里面红红的虾籽,煞是好看。

左三根右三根分开,左面三根铺上绿花椒,右面三根铺上捏碎的八角,烧滚油,浇上去。

“尝尝吧。”我将碟子推到阿佑面前。

“你这……”她郑重地喝了口茶过口,郑重地夹起一根豆芽放进嘴里。

我也尝了一根花椒的,花椒的味道还是有些侵略性,再尝一根八角的,好了些。最后这道工序主要是清除豆芽的豆腥味。

“嗯嗯,这菜得十根十根吃才过瘾。”阿佑把剩下的三根一股脑儿全丢进嘴里。

我扶额。

“别说,还挺好吃。”

好吧,我从阿佑口中应该听不到比“好吃”更丰富的形容,不过今天也是心血来潮试了试,听说当年老佛爷的御膳用的是火腿丝,我给改了一下,用虾籽。

“这么装逼的菜,你打算给谁做?”她形容坏事儿时词汇更丰富些。

我耸耸肩,“只给你一个人。”

她就手要打我,被我躲过去,“不打算入菜单,太噱头了,我还是煮煮家常小菜。”

阿佑咂吧咂吧嘴,“还别说,你这盐分把握得真好啊,我都没见你下盐,怎么做到的呢?”

我伸出手,“靠手汗,去瓤和酿虾籽的时候手汗慢慢渗进去……”

我还没说完,见她有要吐的意思了,赶紧缩回手,“开玩笑啦。”

“靠!你也就欺负我了,我不信你敢这么对你客人!”她平缓了一下,“小白鼠实验完毕了,所以你这道菜叫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