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4/15页)

“啊……真厉害!你听出来了啊!”

您还没到那个世界去吗?

“我把我老伴先送走了……我还想要……再听你说会儿话。”

这话说的,谢谢您!

“你啊……给我们大家带来很多乐趣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我觉得你啊……正在成为我们这地方的……守护神。所以,渐渐地,别人的经历和你自己的……经历会分不清楚……不是吗?”

不不,守护神可不敢当。哈哈。

“唉,可能是我想多了……或者说这是我的一个愿望……之类的吧,哈哈哈。哎,我这老家伙还是不要……总说些多余的话让人感到困惑了吧。再见了……阿克先生。虽然要道别了……但我还想再听……一会儿啊。”

谢谢您!喜一先生。各位,我DJ阿克正在变成土地神的传说,终于诞生了!哎呀,无论如何这么狂妄自大的事情都是不会发生的吧。喜一先生太温柔了,他一定是想用这么异想天开的说法来安慰我面对自己日益严重的痴呆症状。这么说的话,大家是不是得供奉我吧?是不是得在我所在的杉树下建一个小庙,称我为“方舟尊神”什么的吧,哈哈。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总之,属于我自己的经历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用喜一先生的话来说,实际上我正在从个人的记忆中摆脱出来。那还真是挺寂寞的哟,我渐渐就不是我自己了。换句话说就是,我感受到称之为“我”的那个人格的边界线就好像是放在平底锅里煎着的小脆肠的皮,它正在一点点崩裂开来,很快,脱皮的部分一点点地增多,肉汁都从里面渗了出来,我感觉自身已经溢出到外界来了。而且脱了皮的我被丢在锅里,被充满他人记忆的番茄酱煮着,酱汁的成分一点点都渗透到我的人格的内部来了。

我到底会怎样呢?成为“方舟尊神”吗?是哪个都无所谓,难道电台音乐节目主持人一直读听众来信,一直接听听众来电的话,就会变成这样吗?还是说人死了之后所度过的时间,都是这样一种感受吗?

总之,在这样模模糊糊的状态中,在我认为是自己身体的位置上能感觉到痒,这说明我还拥有边界线,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鼓励。嗯,很痒哦。好想抓,好想抓,整个人都不好了,已经想揪头发了。可是,头发我也够不着啊。可以说这就是痒的恶性循环,或者是在痒这个领域里发生的祸不单行的事故。我整个人处于痒的循环大游行队伍中。可是,各位,就是这让我毫无招架之力的痒,终于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证明了一个人的存在。哈哈。

而且,我越来越难以判断是否已经在广播中说过某一段往事。所以,几乎每一次我都会想,嗯?这个我前面没有说过吗?所以说,那些长时间在固定节目中表演脱口秀的人还是很了不起的啊!据说有人是依靠段子记录本来管理自己的讲话的,但对于过去说过的段子,他们能够全部清清楚楚地记在脑子里。简直就像著名的棒球投球手会记住所有击球手的球种和路线一样,也像那些玩围棋和将棋的人可以把一局棋的过程倒推重现出来一样。

和他们相比我怎么样呢?我,DJ阿克,这个在某个夜晚如横空出世的彗星般突然降临,开创了连日播放的信息专题节目的天才主持人,这个所有死者的代言人,最会打比方的话痨,是怎样的呢?实际问题是,我说得越多就忘得越多,就是现在我已经在想这句话是不是刚刚说过了。哈哈,啊,好痒啊!

那么,在这里为大家送上一首歌。这是一首激情演唱的优秀曲目,1977年松崎茂幸的《爱的记忆》。为您送上的是加重混响效果的版本,所以请您直到音乐结束为止慢慢想象。请听!

就是这样的一首歌,音色和歌词还在我们心中回荡,真不愧是在日本流行音乐史上熠熠生辉的抒情曲。特别是最后的歌词一下子戳中了我们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