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同床(第2/3页)

“你整日就和旁人闲聊这些事?”谢明允轻轻皱眉,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着唇不再责问。

玉儿悄悄打量着自家公子神色,心说这倒不似真的生气,却不知为何还要斥他这么一句。

想来苏小姐待公子的体贴,公子也不是毫无感受,只是,若是真有些旁的意思,公子又怎会只让他唤苏小姐,而非那亲昵称呼。

谢明允上了榻,玉儿给他掖被褥时,忽地听见头顶轻声一句:“留一盏烛火。”

玉儿略惊,随后压着笑意“嗯”了一声,又听自家公子似是解释:“夜里起身方便。”

玉儿转身在房内转了一周,熄了各方烛火,只留了近门口一盏——他随公子多年,公子哪有起夜的习惯,只怕是为某个人留的。

他推门走了出去,在外面侯了约莫半个时辰,心想公子该是睡了,便寻思该回自己下人房里,却听见屋内一声轻语:“玉儿,进来一下。”

玉儿忙进去,以为公子要侍奉茶水,正到了桌边却闻他淡淡一句:“将烛火熄了。”

昏黄烛火轻晃,似无声挣扎,却终归于黑暗。

谢明允阖上双眼,却仍无眠意,脑中疼痛仍不嫌烦似的纠纠缠缠,扰得人不安生,教人巴不得一口咬碎,可又真等痛感消沉,他仍未能入眠,白日里热的过分,现下到了夜里反倒凉意渐起,厚重被褥也不能阻隔,不知是少了白日高热还是少了某个带着暖意的怀抱。

他翻了个身,被褥跟着搅动,平躺的姿势换为自己惯常睡姿,谢明允侧躺着,身体微蜷,一手搭上颈边空隙皮肤温暖相贴,无端让人想起另一双手,远比这般来的暖。

谢明允睁眼,一双黑眸明净,毫无睡意。

窗外冷风刮过纱窗,吹起沙沙轻响,抬头不见月光,明日或有风雪来袭。

苏言立于院中,正见烛影摇晃,倏然昏暗,不消片刻便见谢明允随身小厮往外走,夜里昏暗,他一惊,神色略慌张唤了一声“……小姐。”

这称呼属实怪异且生分,不过苏言也犯不上计较这点繁文缛节,毕竟她也不知下人该如何唤自家公子的妻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玉儿一句话半悬在喉间,还是没忍住:“小姐,公子他仍身体不适,难以入眠。”

苏言怔忪了下,下一瞬大步迈向房屋。

玉儿看着她的背影,那点纠结的心思又被轻轻放下,苏小姐似乎对公子挺在意的,公子也未必……非要那般谋划。

屋内脚步声急促,靠近床边却又放轻了下来。

苏言看着床上的人儿蜷缩床内侧,莫名有些酸涩,掀起被褥也不管人是睡着还是醒着,侧身躺了进去,只自我催眠般心想:“进度条太低了,要多亲近亲近。”

谢明允本就没睡着,先前尚以为苏言只是过来瞧瞧,却没料到她会上了榻,和他几乎挨着,他忙偏过头,语带恼意:“你下去!”

他伸手推拒,但这个背对的姿势难以施力,于是想转身,却被身后一双手牢牢箍住,带着屋外寒意,隔着层层衣袍袭上身体,谢明允没忍住颤抖,很轻微,身后的人却仿佛感知到了,收回了手,甚至动了下,和他之间拉开一丝缝隙。

“身子还好吗?”沉默片刻,苏言眨了眨眼,正寻思怎样让关系更进一步。

不知为何,甜蜜话语脱口而出,“你是方才上榻吗?为何病中仍如此操劳。”说着搓了搓掌心,直至发热才探上谢明允额头,自顾自地道:“倒是不如白日烫了,却有些凉。”

谢明允闪避不及,猝不及防被摸了一把,黑暗里红了耳根,他又侧了下头,那只微暖的手便从额头滑落,额上温度微淡。

“你我之间既然无妻夫情谊,便也不用如此虚情假意,我入门时已立合约,谢府于京城分铺商铺,半数归入苏式门下……”谢明允皱眉,尽力平淡诉说一桩桩,“你今日照拂,我心存感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