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Ballade·Op.69(第2/4页)

“,好久不见了,大家。这位眼生的面孔是?我是乔治·桑,作家。”

桑也不推搪,大大方方地坐在三人沙发里最后一片空缺上。她先是就近和肖邦打了个招呼,见他点头示意后,爽朗地用着贝里人口音的法语向周围问安。女作家翘起腿,身体前倾,饶有兴味地想从新人那敲开话匣子。

达古夫人眉毛一挑,满意地笑着默默退场。

“欧罗拉,这是我的名字,我是个钢琴家。”

“aurora?看来我们很有缘,我那个被舍弃的名字里也有个aurore呢。姓氏呢?钢琴家?这沙龙里有巴黎最受欢迎的两位钢琴家……你喜欢谁的曲子,李斯特还是肖邦?”

连环的问话迟迟得不到回应,时间仿佛被静止。

柏辽兹夫妇的视线不停在三人身上跳转。欧罗拉能清楚地分辨桑的提问并不带有别样的意味,但同时被纯净和莫名的视线关注,她反而因“先知”尴尬得不知如何作答为好。

“肖邦。”

“嗯?”

桑没有听清肖邦耳语般的话音,下意识请求重复。

她这才发现,波兰先生不知何时挪动了身体,让他们之间的间隙越发分明。这让她有些挫败。

“她的姓氏是肖邦。桑女士,她是我的夫人。我想在我和李斯特之间不需要做选择,她一定是喜欢我的。”

“……”

桑倒吸一口气,惊诧地盯着平静的肖邦。

她失神地从外套口袋摸出一根卷烟,划火柴的手有些颤抖。

“桑女士,我的先生不太喜欢烟味……”

“哈莉特,请和我换个位置,谢谢。”

桑怔愣地看着这对夫妇异口同声,手中停下了动作。

肖邦和哈莉特瞬间换好了位置。可怕的沉默再次笼罩这方空间。女作家当即扔掉火柴盒,小小的盒子在白蕾丝桌布上格外显眼。

“我……就叼着……”

桑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过了会才发现比起扔掉火柴,她更应该借口离开这。

但李斯特已经走向钢琴。掌声响起,音乐演奏马上开始——

桑不能离开了。

玛丽·达古并不是个和她外貌一样美丽温柔的女人。

这是桑很早以前就得出的结论。

但今晚,她在深切体会这一结论后,对此感到无限的荒谬和受伤。

向来大大咧咧的女作家,绝不单纯。相反的,在某些方面,她一直拥有着无比敏锐的直觉。

她大概知道,今晚这场沙龙究竟意在何处了。

嫉妒和反击,达古还有什么比这更擅长的?

说是密友,可自己最终也成了她布局里的一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能是肖邦刚刚订婚那会,达古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开始。

甚至今天出席这场沙龙时,桑本来不想这样直接去见肖邦。

但在达古不停地煽动下,她终于被蛊惑着重拾“穿上白色礼裙,系上猩红腰带”的勇气,再一次站到了喜欢的人面前。桑不否认,她完全忠实于内心的一切,喜欢就是喜欢,她的确不介意被任何人知晓。

喜欢和追求不一样,桑虽不会被道德条件限制,却不喜欢做没有回报的尝试。

尤其让自己处于被动里,她绝不这样草率。

玛丽·达古大概早就知道了肖邦已结婚。

今晚她的行为无可挑剔,她该死地成功——桑只觉得脸热,她如此单纯地送上脸面,自求着让人羞辱。

女作家有一万句脏话可以写在纸上!

桑知道,达古最近不太顺利

这位夫人效仿自己也写起了小说,“丹尼尔·斯特恩”,一样的以男名做笔名——和鹅卵石丢进大海一样,没有多少水花。她急于摆脱私奔的枷锁,十分渴望证明她的“投资”没错——遗憾的是,李斯特并不如她所愿,匈牙利人的灵魂自由而高尚,他既不愿意沉下来成为一个“作曲家”的存在,也不愿意浮起来变成巴黎音乐界的“领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