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Ballade·Op.66(第2/3页)

能站在阳光下大声说出喜欢,没有丝毫隐瞒和虚伪,原来是这么轻松愉快的事。

第一节 钢琴课,弹些什么好呢?

还是莫扎特吧——欧罗拉一定能把他期待的曲子,演绎成一片暖阳。

马车渐渐停滞。

肖邦稍微扫了扫窗外,发现离自己的公寓还略有距离——虽然38号和5号隔得不远,但不在家门前停车,确实有些奇怪。

“先生,公寓门前有马车停靠,我们是等一会还是直接过去?那辆车看起来像是来接人的,应该马上就会离开,我们等一会停靠可能方便一些。”

车夫的解释很快就从窗外飘来,肖邦随意扫了眼前方家门前的车辆,车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给予信息。他顿了顿,示意车夫先等等。

会是谁呢?

毕竟这个点对安亭街而言还是太早了一些。

5号的门被打开,一位蒙着头纱的女人迅速从房内窜出来。她的穿戴衣衫并不规整,处处透露着匆忙和慌乱。

女人轻车熟路地跳上马车。

在她冲下台阶的刹那有风拂过,撩起她并未掩盖严实的纱巾,令她的脚步有片刻的停滞。

仅一个闪瞬,肖邦的眼便捕捉到关键的画面女人发髻松垂,金色的发丝散漫随意地飞舞着,面容年轻,身形十分眼熟。

绝对是认识的人。

青年避开车窗,压低帽子藏好。

不一会儿就听见响鞭,那辆马车哒哒着从他身边掠过。

“先生,您可以下车了。”

直到车夫在自家门前停好车,打开车厢,肖邦都还未从恍惚中抽离。

鞋子在台阶上烙下声音的印记。那个女人迎风掉落头纱的画面又一次在青年脑海中重播。

步履停滞,肖邦放在门把上的手不由得一阵哆嗦。他瞪大眼睛,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诞感从地心冲上云霄。

卡米尔·莫克,现在的名字是玛丽·普雷耶尔。

那个介于可靠和不可靠之间,好友兼压榨人的钢琴制造商的夫人,就是刚才从自家公寓匆匆离开的女人!

见鬼,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肖邦惊恐地打开门,张惶地冲进去——

茶几上,高脚杯瘫倒在桌面,空荡的酒瓶散落在周围。房间里被伏特加的酒气、厚重的香水以及令人窒息的香烟的味道满满地填充着,肖邦屏住呼吸,冲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开窗,大口地呼吸着活着的空气。

他调整好呼吸,额间的青筋已经在他的发间隐约可见。沉重地踱步到沙发跟前,狼藉的茶几几乎要令他再次窒息——伏特加的味道,就是从桌上那滩干涸的被打翻的水痕里散发出来的。

肖邦忍住胸中的失声尖叫,跌坐在沙发上。颤抖的手指在沙发上的无措地摩挲。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什么,指腹传来的触感竟让他惊恐地跳起。

这条备受他喜欢的白丝绸沙发罩布,像是沾染了最为肮脏的的东西一般,只恨没有火当场将它烧成灰烬。肖邦压下那股作恶的呕吐欲,疯狂地后退逃离沙发。被琴凳一绊,他失足跌靠在钢琴上,手肘和背猛地压下一大片黑白键,发出刺耳的轰响。

……

“咦,弗里德?这个点你怎么回来?”听到声响的李斯特睁着惺忪的眼,打着哈欠下楼,看到那头标志性的棕发后,他干脆趴在栏杆上,有气无力地问着话。

“你做了什么……”肖邦失神地望向快软成一滩烂泥的友人,呢喃声近乎极弱。

“啊,弗里德,我有件事要跟你——”

“弗朗茨·李斯特,你到底在我家做了些什么!”

波兰人丢弃他最为温顺儒雅的外衣,愤怒的咆哮化作炮弹精准地投掷在匈牙利人身边。爆炸声几乎将李斯特的神志轰碎,他扶着扶手支起身来,眼皮终于不再依恋着合起。

肖邦的蓝眼睛里满是赤红,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竖起的鬃毛每一根都是尖锐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