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Scherzo·Op.59(第2/4页)

“你当时的一切解释,尽管现在听起来或许有理,但不要忘记你的爱人正深陷欺骗的煎熬里,你要做的只是认错,而不是去解释——弗里德,记起来了吗?在女士面前,你永远没有理由,尤其的确是你犯错的情况下。你的解释像极了掩饰和辩解,还不够蠢吗?”

波兰人呼吸一滞,握着酒瓶的手指僵硬得像块质地上佳的大理石。

“所有人的‘肖邦’,独属于你的‘弗朗索瓦’……真是一句完美的情话,连我的心都快被融化——但弗里德,你确定它出现的时机合适吗?就跟在你的‘狡辩’之后,你像极了一个强行让人必须接受你理念的□□者,尽管你说着甜蜜的话,刺出去的却是刀子……

“如果你有好好认错,好好道歉,在欧罗拉动摇的时候,用你忧郁含情的蓝眼睛注视她,再对她说这样一句独一的情话 ,我绝不相信你今晚回可怜兮兮抱着瓶该死的伏特加窝在我面前——我深切怀疑,前段时间你过量的饮酒彻底麻痹了你的脑子——弗里德里克·肖邦,怎么会亲手把自己送上如此惨烈的境地?你的意图真的不是想离开你的夫人?”

酒瓶从怀中放下,肖邦怒视着越发口无遮拦的李斯特。

就这些失败的行为而言,他并不介意被好友嘲讽,但他不能接受对方调侃他情感的真实性。

“向你道歉,弗里德——你看,简单诚恳的道歉效果拔群,又何须去解释那么多呢?

“不论是戒指还是登记,你都不该提起和强调。在它们面前,你一切的解释都是苍白——甚至在你提到它们之后,忘记最该加上的一句话……你从头至尾没有明确地说过,你所有行为的出发点是因为你爱她、在意她、不想失去她。站在欧罗拉的立场里,这一切都像是精心策划的算计,叫人不寒而栗。

“至于‘天主教不能离婚’……弗,我确定你当时一定慌了神,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失智的话——你让我彻彻底底看到了□□者的专断掌控……很好,你自己敲下了定音锤:经过验证,这个男人就是个渣滓。”

长篇大论说完,李斯特忍着空腔中的干旱,坐在了肖邦身边。

迟疑片刻后,匈牙利人还是拍了拍早已因懊悔把脸埋进双手中的波兰人。施加在青年瘦弱双肩上的轻拍,带着些安慰和鼓励的力量。虽然痛骂好友丢失脑子的也是他,但他见不得有情人天各一方,尤其这一对那么合拍——他们彼此相爱,他们没有不可调解的矛盾。

“弗朗茨,原来我是这么卑鄙和糟糕……我还盲目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对的……神啊,欧罗拉的心情我已经不敢去想象了……”

“弗里德,你不是希望她能看到你的真实吗?其实这样也好,至少你不再完美无瑕,或许并不是件坏事。你还没有失去她,我的朋友,尽管我知道这很难……你本身就是如此容易缩回身子的人。但我希望这一次你可以勇敢些,去争取一下吧,为你的心——至少,你还欠欧罗拉一个真诚的道歉,对吗?”

沉默。

肖邦缓缓放下遮住脸庞的双手,他灰暗的蓝眼睛里开始有星子流转,忧郁和颓唐渐渐消退,沉思令他更具个人魅力。

李斯特松了口气。作为这个别扭波兰人多年的好友,他知道对方向来不爱倾诉自身,从不主动揭露弱点,今次这般反常,早已是事态严峻——或许,从肖邦和欧罗拉最初连接羁绊时起,爱情就将他改变。他相信身边的青年早已有了自己的决断,也乐于给他再画个总结。

“以前是她追逐你,弗里德里克·肖邦,现在轮次转换,别犹豫,如果你不想就这样结束的话。

“就像你在沙龙里做的那样,去弹琴,去倾诉,去致歉……诗人,该你去追逐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