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Scherzo·Op.42(第3/3页)

这位女士,是真的不想欧罗拉和他牵扯越深呢——但他尊重她的行为,这比沃德辛斯基那一家的小手段直白,但真实、可爱得多。

“这件衣服……”

他很配合地问出对方期待的问题,淡然地看着长者眸中闪烁的光芒。

“不好意思,先生,请原谅我年岁已高,情急之下就做错事……我怎么能把这件衣服拿出来给您呢……

“它是欧罗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留下的,重要到他能把衣服留给她。我的意思,您听懂了吗?”

佩蒂特叹着气,生动地诠释着何为带着歉疚的体面笑容。

肖邦听罢愣了片刻,唇线带上些不自然地扭曲。

他没有按照她的期望,像个不通情理的愚者,无辜地回问道:“所以呢,女士,您想对我说些什么?”

她站起,从他手中摊开那件衣服,披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说:“离欧罗拉远一点,先生,我反对她这样轻贱自己,我讨厌您——自从和您相遇,什么都变了!”

天使的微笑再一次降临在青年脸上。

肖邦没有说话,他端起水杯,平静地喝了口。

“您有……和欧罗拉聊过这个话题吗,您有听过她内心的声音吗,女士?我想,你们并未就此做过沟通,所以女士,我不会离她远一些,只要她没有对我说拒绝。”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这件衣服的归属,不在意她的过去吗,弗朗索瓦·彼颂?”

“我不在意,佩蒂特女士,在我眼里,欧罗拉就是欧罗拉,我看到的是现在的她,和她的过去并没有关系——如果她愿意和我分享它们,即使它会让我遗憾、让我嫉妒,我也会认真听她讲述,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我信任她,女士,所以我不会怀疑她面对我时展露的一切。”

“所以,这件衣服……呵,原来是我把你想得太狭隘。”

佩蒂特认命般跌坐在沙发里,她捧住自己的脸,满身的挫败。

肖邦放回手中的水杯,拢拢披在身外的衣服笑了。

“不,女士,我的确是个非常容易嫉妒的人,一想到有别的男人可以把外衣留给她,我会真的羞愤离去——但那个男人是我的话,您想让我嫉妒谁呢?”

“你、你是那个——”

阳光在青年的身后,给他绘上金色的光圈。

长者的眼中倒映的画面,宛若教堂花窗上的玻璃彩绘。

“是的女士,去向德累斯顿的路上,一个未知名的湖泊,我和欧罗拉第一次见面。这件衣服,是我留在睡熟的她身上的。直到您带着人找到她,我才离开……”肖邦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抚摸着重新回到自己身上的外衣,“谁曾想,我只是发了次善心,不忍看一个少女葬身冰冷的湖水。上帝却褒奖我,送了我一只天使。”

“你……”

“女士,您一定想问这件衣服左胸内测绣上的字母缩写是吗?带着几多小花,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她是我的妈妈,我身上没有情债,这是我来巴黎前,她做给我的门面。至于那个缩写……”

肖邦扣好扣子,端坐身体,衣服妥帖地贴合在他身上,没有一丝违和。

上天注定他今天该讲出他的秘密,只是却别在先给另一个和欧罗拉息息相关的人听。

“f.c是弗里德里克·肖邦的缩写,我就是他——对,就是那个欧罗拉经常挂在嘴边的波兰钢琴家。‘弗朗索瓦’是我的中间名‘弗朗齐舍克’的法语写法,至于彼颂……它是‘肖邦’的变体,也是曾经我年轻时用过的笔名。

“佩蒂特女士,请您继续讨厌我吧——因为我,注定要带走您的珍宝。

“我喜欢欧罗拉,我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