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Prelude·Op.34(第2/3页)

这是告知未婚妻,还是只告知眼前人?

欧罗拉发现,弗朗索瓦的话术过于狡猾,加上他们之间确实存在一种紧密的关系,似乎怎么理解都可行。

青年的意思是,如若他身在地狱,就不必再多拉一个无辜的人陪着痛苦。

的确是弗朗索瓦会有的温柔啊。

“但如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早已存在不可分割的关系……弗朗索瓦,即使你在地狱里,我也会跳下来救你出去。”

青年的刀在瓷盘上滑出老远,差点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愕然抬头,只看见少女正微笑着专注在那块小牛排上。

就和他方才一样,她的许诺,亦不是玩笑话。

*

歌剧院。

第二次踏足这里,欧罗拉找起路来的确有些轻车熟路了。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虽然昨天离开时,助手先生并没有说今天还需要来,但她实在放不下——不仅因为第一份工作就需要更加努力去争取,更多的原因其实在于哈莉特。

虽然她目前情绪不定,但欧罗拉完全可以理解她的挣扎。关于音乐的喜爱和追求还在哈莉特的心里,就因为不能完美地呈现,反而更容易陷入自我厌弃的怪圈。

腿脚不利索的歌唱家啊……

欧罗拉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左手,抬起右手食指在左手背上清晰地描画着一条条并不存在的线。那是她失去左手灵敏触键感时被上帝赠予的东西,直到现在,她都能记得它们的长短走向。

越过两个世纪的时空,欧罗拉再次拥有了弹响钢琴的资格。那哈莉特呢?

歌唱家的嗓音从未离开过她。听助手的转述,她的腿伤早已痊愈。那她害怕的,就只有“受过伤后就一定不完美”的自己了。

如果 ,能让哈莉特再次找到自信的话……

欧罗拉放慢步子,她思索着要怎么去说服歌唱家。突然,隐约的歌声从前方飘了过来。

少女的步履变得更加轻盈,她越靠近那扇紧闭的门,歌声就越来越清晰。

清浅的吟哦,婉转的深情,迷雾似的幻梦,打碎镜子般的决裂,一个人在夜色里的怅然……

没有其他任何器乐衬托,仅仅就是简单的人声,由歌喉诉说的相思,便足矣令听者落下泪来。

欧罗拉倚靠在门板上,终于绽放了一个成竹在胸的微笑。就凭这样的声线、控制和表达,哈莉特绝对不会放弃唱歌。

等里面歌声一停,少女叩门后直接开门进去。

“真是美妙的歌声,哈莉特,早安。”

……

哈莉特·柏辽兹认为自己再次回到歌剧院的小房间,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手执唱词本,站在钢琴前了。

这支象征着刁难的歌此刻却让她目中泛起泪花。如同着了魔症一样,她竟从头一词一句地开始练习它。

只有唱歌的时候,她才是哈莉特·史密斯逊,才能不是“柏辽兹夫人”,才不会笼罩在丈夫的阴影下喘不过气。

嫁给一个先锋的作曲家,注定要告别平稳的一生。不过这是哈莉特自己的选择,她并不羞愧和后悔。只是看着爱人肆意地追求他的音乐,而她只能待在家中操持生活,这不免让她心生悲哀和妒忌。

可她的腿……遇见爱情的那个晚上,就再也不能完好如初。哈莉特尽力争取到的复出机会,本以为能慢慢找回自信,却因为另一个女人再次被打落深渊。

歌唱家的歌声里开始染上凄楚的哀愁,简直令人心尖发颤。

玛丽·普雷耶尔,为了光鲜亮丽的生活撕毁和柏辽兹的婚约,趁着作曲家在意大利游历时,转身嫁给一位大商人,甚至连名字都换掉的女人,为什么要来阻扰她的生活?

埃克托尔是这位夫人自己放弃的,那厚着脸皮向他透露自己曾经那些过往,引发她的家庭危机又出于什么心理?要知道,她的丈夫和这位前女友早已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