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tude·Op.8(第2/2页)

要办的事?

那都是借口。

除了等你回来,除了确认你一切都好……欧罗拉,我没有别的要紧事。

佩蒂特将手里的刺绣放到腿上,看着欧罗拉琥珀色的眸子,说道:“嗯,是的……都办好啦……”

未等对面的人回答,她又小心翼翼地补问了一句:“你……今天去见沃德辛斯基一家,感觉怎么样?”

“感觉?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少女呷了口咖啡,享受着苦意顺着舌苔恰到好处地刺激着神经。她突然想起什么,放下杯盏,在口袋里将那个小物件掏出来递给长者。

“嬷嬷,很抱歉啊,这个东西我没送出去——还是由你收着比较好。”

“为什么呢?小姐……你就不好奇这样东西是什么吗?”

欧罗拉抬起头,她似乎诧异长者的探询,“从我醒过来起,就一直是佩蒂特你在照顾我啊,我把它给你收着哪里不对吗?至于它是什么,嬷嬷你想告诉我的话,我会好好听你说。”

佩蒂特哑然,她叹了口气,问道:“为什么没送出去呢,欧罗拉?”

“我不觉得沃德辛斯基能拥有这个,毕竟他们对我父母的某些言辞颇有些高傲——你让我凭感觉做选择,我的感觉让我把它交给嬷嬷你。比起其他人,我更信任你。”

欧罗拉说完就去专注她的咖啡,完全不在意她竟在佩蒂特的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长者沉默片刻后,毅然在餐桌上磕碎了这样东西表面的封漆。小东西在她手中正反拧转几圈后便被打开,而后少女听见金属物品掉落在桌面的声音。

一把特殊造型的钥匙。

佩蒂特格外轻缓地将食指伸进小筒里,将一张小纸条捻出来,上面的字迹布满岁月的痕迹。

“‘我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购置房产,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哦,上帝,我只是那么一说,我无法确保那些抛弃我的人不会想尽办法将它们拿回去。为了我们的欧罗拉,每年我都会秘密地给她存上一笔钱……如果我能送她步入教堂,我很乐意把它当作嫁妆;如果没有如果,我希望它能让我最爱的孩子更有底气。’”

长者拉过少女的手,颤巍着将钥匙放到她手里。

“欧罗拉,这是你父亲的原话。钥匙和银行的口令,他们把珍贵的留给了你,他们永远爱你。”

足够了。

佩蒂特心中缺失的一角被圆满地填补上——小姐即使失去记忆,也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她能维护故去的父母,能信任自己……即使她和曾经的小姐不太一样,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柯塞特女士,您似乎忘记了自己——比起这些,嬷嬷,你要比它们珍贵得多。”

钥匙似乎并未被欧罗拉放在心上,她笑着望向早已不复平静的佩蒂特,坦然地说出她的看法。

“看来,我这算是拥有了两份嫁妆?我对我们在巴黎的生活倍感期待——它能让我们过得更好一些,还是你收起来吧。嬷嬷,就算没有它,也请相信我能够养活你。”

钥匙再次回到长者手中,佩蒂特震惊地看着欧罗拉灌完咖啡后愉快地奔向那架钢琴。琴弦早已经续好,不一会儿音乐就开始在咖啡馆里回荡。

巴黎?

欧罗拉这是想去旅行?

养活我?

小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甜蜜又荒谬的话?

佩蒂特无奈地展开欧罗拉留在餐桌上的羊皮纸卷,笑容眨眼间凝固。

婚契?两份嫁妆?

神啊,沃德辛斯基怎么敢!

我果然该陪着她去——小姐这是被欺负到把自己卖了吗?

弗朗索瓦·彼颂。

佩蒂特死死盯着这个签在婚契上的男名,只恨不能将它灼成一个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