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规避网祸(第6/9页)

柯易平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苏可可觉得他这样还挺懂事体的,就怕他一坐大半天不走。

柯易平走后,苏可可像是随口问道:“柯易平是不是调回省城来了?”

姜松岩说:“省厅工作有需要,借调他回来。他原先的工作关系在市环保局,是下派在宝川的。”

苏可可说:“真是好事,要是能够留在省厅就更好了,对他发展有好处。”

姜松岩没有接她的话,半晌说:“他借调的事我知道,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人家需要他,或者还有看重,我倒是替老太高兴。要是另外一种情况,是沙老太出面,为女婿工作的事找我,你说我帮还是不帮?”

苏可可说:“也是,柯易平也算家里人,有些照顾才好。像他们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帮助的,工作和发展多不容易啊。”

说到这里,姜松岩知道该关心一下她的弟弟苏迪南了,便问苏迪南工作调整的情况。

哪知道苏可可一下子苦下脸来:“不说这件事!以后你也不要问我,苏迪南的事情我问不了。”

姜松岩见她这样,便不多问,以为是他劝苏迪南在碑阁坚守的话让苏可可不悦。

苏可可真是变了脸,什么话也不说,连吃饭的时候也不说。

这么一来,这个周末姜松岩很是郁闷,但也拿苏可可没办法。

苏可可这种状况持续到周四的晚上,她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过,而姜松岩自从她上次闹着要回平江,就交代过她,以后绝对不允许再这样。苏可可知道姜松岩不再让着她,而她则想继续和他较劲儿下去。

可因为一件事,她不得不和姜松岩说话了,苏迪南被平江市公安局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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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迪南被公安局传讯并不是因为上色情网站,而是涉及到他保管的文物。

在市文化局组织的对半山碑阁文物清点中发现,苏迪南负责保管的,具有较高历史和艺术价值的拓本有十三件有账无物,其中最珍贵的当数石刻“师黄庭坚录秦观踏莎行”拓本。

石刻自古以来都有不署书者姓名的惯例,所以人们一般很难就石刻上所叙述的内容,了解到书者更多的情况。而这幅少有的署名石刻,出自秦观的女婿,黄庭坚的学生范温之手。

踏莎行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秦观秦少游这阕词写于贬地郴州。秦少游死后,苏东坡将最激赏的末二句写在扇面上,放下笔伤感地说:“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

而黄庭坚读到《踏莎行》里“杜鹃声里斜阳暮”这句时,说,既有“斜阳”,又用“暮”字,字面犯重了。要把“斜阳”,改成“帘栊”才好。范温替老丈人辩护:“既然是‘孤馆闭春寒’,那门是关的,现场好像没有帘栊吧?”黄庭坚亦觉此处炼字太难,也就罢手了。但黄庭坚确实太偏爱这句“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当时他抄录了《踏莎行》数遍,范温因此将其墨迹制成了石刻。

这幅著名的石刻一直藏于半山光孝禅寺,日本侵华战争时被一个日本浪人掠走,至今下落不明。拓本由秦少游后裔捐给平江市,是唯一的孤本,也算是半山碑阁的镇阁之宝,平时不轻易示人。

龚老当年到半山碑阁看石刻时,看到这幅拓本时,连说了几声好。他说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到《踏莎行》:“少游词境最为凄婉,至‘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则变而为凄厉矣。”龚老嘱咐,将“师黄庭坚录秦观踏莎行”拓本复制成石刻,陈列于“拓园”。

半山碑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从苏迪南的前任开始就是这样,由主任亲自保管重要文物。短缺的十三件拓本,与苏迪南直接有关系的只有一件,独独就是“师黄庭坚录秦观踏莎行”。其他的十二件是由前任借出去的,没有借物当事人的借条,但前任对每件有一纸说明,外加两个单位职工作为在场人证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借这些文物的都是市里和上级文化部门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