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页)

但,猜测终究是猜测罢了。

四年过去了,皇上顺利平了三藩,收复了郑氏据地;宜妃生了九阿哥,德妃也即将临盆,万岁过继六阿哥的心思,却半分没有显露过。

——日后,想来也不会有了。

恰逢流言在私下里席卷,说九阿哥的洗三礼怎么也比不上六阿哥,万岁爷赐的名字,更是不如!

索额图哪还坐的住?

结果,天赐良机,天要助他,给他送了六阿哥的奶嬷嬷过来。盘问了刘氏之后,索额图愈发肯定了起来,六阿哥胤祚,将会是太子殿下的大敌。

德妃的野心让他如鲠在喉,他也不准备放任下去。

笑话。一个包衣之子,哪配得上贵不可言四个字?

历经几朝,连绵不绝的荣耀,只会属于赫舍里一族。

……

理了理衣袖,定了定神,索额图抬头一望,面前是金光熠熠的几个大字,毓庆宫。

作为储君的叔祖父,又是纵横朝堂的“索相”,索额图平日忙碌得很,自然没有空闲做那上书房的师傅,教导太子读书。

为家族计,他上奏康熙,挂了个毓庆宫侍讲的虚职。每逢十日,便能与太子一聚,与之叙一叙亲情,或是梳理朝中事务,夹杂着个人看法,说给太子听……

这样的便利,索额图很是满意。

殿下才十岁的年纪,还未发展属于东宫的班底,老夫是长辈,当全力指点他,帮扶他。等日后殿下登基,论功劳,论情谊,谁能越过老夫?

抛开心头的杂念,索额图微笑着捋了捋长须,大步向宫门跨去。

……

“孤常去翊坤宫的事,不必告诉叔祖父。”书房里,太子拨弄着案桌上的小猫笔洗,瞥了眼周围的宫人,忽然开口,“谁敢犯禁,孤定不饶他!”

伺候在书房的,除了贴身太监何柱儿,还有端茶送水的小太监,其余的那几个,说是太子的心腹,实则不然。

更恰当地说,他们是赫舍里氏的心腹,是索额图的心腹。

康熙疼爱太子,自然把遴选下人的权利交予了他,待梁九功查过了他们的背景,证明是清白的,便不再过多管束。

太子从小没了额娘,对赫舍里家有着十足的好感;因着索额图关怀备至,太子懵懵懂懂的,对这个叔祖父很是亲近。

太子渐渐长大,模糊地有了为君的意识,他知道叔祖父是为了他好,于是把索额图信任的宫人留在了身边,半点不避讳他们。

以往,他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可自从去了翊坤宫一趟,重重迷雾被云琇的三言两语拨散开来,小太子心中大定,霎那间,像是成长了许多。

紧接着,他清晰地意识到了,与宜额娘的谈话,绝不能透漏出去半点。就算与叔祖父,也不能!

太子扫了眼宫人,压下心间猛然升起的别扭,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不悦之情,敲了敲案桌,淡淡地问:“听明白了?”

此时此刻,他的神情像极了康熙,竟全然褪去了稚嫩,有了乾坤独断、不容置疑的味道。

何柱儿弯下腰,恭谨地应是,其余奴才心下一凛,脊背上,止不住地冷汗涔涔。

殿下尚且年幼!

那般的气势,那般的威严,竟让人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不过瞬息,他们齐齐趴伏下去,重重地磕了个头:“奴才谨遵太子爷吩咐!”

乾清宫。

“你说,再查下去,线索就断了?”康熙扔了笔,瞥了梁九功一眼,不轻不重地斥了句,“没用的东西。”

梁九功身子哆嗦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跪在地上,神情欲哭无泪。

上回挨的五板子,到现在还疼呢!您千万不要再罚奴才了。

或许是听见了大总管的心声,康熙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到底什么情形,你且说来。”

“是。万岁爷,奴才无用,只查明了内务府的布置……”说着,梁九功顿了一顿,垂下头轻声道:“想来,没有误会了平嫔主子。只是永和宫那头,落水之事查不出半点痕迹!那些个奴才,经历了慎刑司严刑拷打,什么话都吐露了,有些说的真话,有些胡乱攀扯,甚至咬起了宜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