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5页)

海城属于亚热带,气温高,跟滨城比,一个冬一个夏,当地人均着夏装,季应闲两人西装革履,顶着烈日,不免觉得有些热。

季应闲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肘,又扯了几下领口,方才好受些。

刘助理也热出一头大汗,撕开湿巾纸擦着额头薄汗,还给季应闲递去一片。

瘦小的王汉城执起烟杆,深深吸了一口,再缓慢吐出烟圈。

“滨城石化工厂啊。”

他昂起头,看向海边碧蓝的天,神情恍惚,好似陷入什么回忆。

……

滨城石化工厂在九十年代,是首屈一指的国/营大企业,带动滨城整体经济,多少人挤破头的往里钻。

王汉城也有耳闻,那时他刚从海城最穷的港口小镇出来务工,干着最底层的工作,捡破烂。

他没什么文化,力气又小,在工地搬砖几天,反倒把腿摔断,迫于无奈,他靠捡破烂为生。

经济萧条时期,石化工厂倒闭,他的活动范围在滨城郊区,其中常跑的地点,就有石化工厂。

废弃的石化工厂偶尔能掏到像样的东西,比如铜丝铁条什么的,转手一卖,也是一笔钱。

如此度过多年,某天他忙空后,照常在夜里打灯去翻板砖废墟,却在黑黢黢的破烂宿舍发现一个孩子。

手电筒灯光照过去时,那小孩一动不动,看身量,是个少年。

他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是一具尸体,腿都吓软了。

石化工厂建在半山腰,废弃后人迹罕至,楼与楼之间有落差,宿舍楼一层就在地下,半个窗口露在外面,用以透气。

那间宿舍在地下,窗户周围被木板钉得很严实,留有手掌大小的洞口,或许是透气用,又或许送吃的。

那孩子被铁链锁在窗栏边,蓬头垢面,浑身发臭。

对王汉城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

“欸?”

他拿捡来的铁条去戳那少年,对方依旧无动于衷,像死了似的。

等王汉城走近,脚下踩中什么黏稠的液体,铁锈腥臭在鼻腔弥漫开,他背脊一僵,黑暗中,脸色登时煞白。

他拿电筒的手抖如筛糠,甚至不敢垂头看脚下,唾液因紧张疯狂分泌,心率陡然攀升,在那一刻跳得飞快。

突然。

哗啦一声。

铁链被随着什么牵引,发出动静。

黝黑的宿舍中,一双阴冷的寒眸乍然睁开,发疯的少年朝他扑来,铁链与窗栏发生碰撞,哐哐作响。

王汉城吓得往后缩,脚下却不小心踩滑,一屁股坐地上,脑袋磕在破木门,摔得眼冒金星。

电筒在地上滚动,光线乱转,最终定格在某一处。

好半晌,王汉城堪堪醒神,手掌撑在地上,摸到一片黏稠的液体,抬起来一看。

满手渗人的血红。

而电筒光线投向的,正是那少年。

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异色瞳仁更红得像浸过鲜血。

王汉城尖叫一声,连滚带爬跑出宿舍楼。

背后依旧是铁链的哐啷声,他哪敢回头,好似背后有厉鬼索命,惊恐的跑出石化工厂。

这一幕,成了他半辈子的心理阴影。

*

某高端茶馆。

贺父小心斟了一杯茶,慢慢放在对面茶几。

“季老,请。”

季老爷子从拐杖扶手挪动手,轻扶茶杯,说:“家俊,客气了。”

贺父道:“您说哪里话,您是长辈。”

季老爷子眯眼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些,说:“你今天请我出来,不止是喝茶那么简单吧。”

贺父低眉一笑,“季老,确实如您所想,我今天请您出来喝茶,除了说说咱们两家合作的事,更想询问您一些私事。”

季老爷子轻手放下紫砂茶杯,双手交叠搁在拐杖扶手,缓慢抬了下手,示意他说下去。

贺父正要开口,却听旁边保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