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4页)

沈期欺沉浸在自己笔下荡气回肠的世界观里,半节课过去了,她感觉有些累,忍不住趴了下来,把头枕在胳膊上。

柳霜看了她一眼,低声道:“累了?”

“嗯。”沈期欺半眯着眼睛,跟着她压低了声音,“昨晚……折腾太久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昨夜,仿佛一种暗语,又给这两个字蒙上了一层隐秘的色彩,仿佛千千万万人之中,只有她们两人明白的暗号。

柳霜静了静,把桌子往她那儿挪了挪,说:“那你睡会儿。”

沈期欺歪着头看她,眼睛里闪烁着笑意:“不监督我好好学习了吗?”

“不学了。”柳霜叹了口气,“睡吧,等会儿我喊你。”

沈期欺轻轻嗯了一声,面朝着她闭上眼睛,露出的半边脸泛着薄薄的淡粉,睫毛又长又密地翘起来,模样看着太乖了。

柳霜忍不住又摸她脑袋,不小心触碰到脑门,感觉有点热。

她一愣,拨开沈期欺的刘海,指腹在她额头上贴了贴。

沈期欺被她微凉的指尖摸得心头鹿撞,声音里含着困倦,软绵绵地问:“怎么了呀?”

柳霜说:“烧了。”

沈期欺睁开眼睛,看见柳霜抿着嘴唇看着自己,细眉拧成一团。

见她没明白的样子,柳霜又重复了一遍:“发烧了。”

“……啊。”沈期欺迟钝地睁大眼睛,怪不得总感觉今天说不出的累。

“那也应该是你感冒啊。”她回想柳霜大半夜泡冷泉,还穿着那件薄纱,红着脸小声说,“怎么变成是我躺枪了……”

柳霜当她在说胡话,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再眯会儿吧,等会我送你回去。”

“回哪啊?”一片漆黑中,沈期欺傻傻地问。

“回我那儿。”柳霜说,声音里掺了一丝无奈,听着莫名宠溺,“我照顾你,小祖宗。”

沈期欺喔了一声,心里一片甜滋滋的,又说不出为什么了。

虚浮道人的声音很催眠,像只又臭又长的袜子,不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个梦。

梦里一直有人暴跳如雷地对她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沈期欺反问:“你谁啊你?!”

那人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知道你自己是谁便好!”

沈期欺气极反笑:“哦,那我是谁啊?”

那人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天道即你,你即天道。”

沈期欺毫无波动:“哇哦,我这么厉害啊。”

“沈期,”那人严峻地说,像是一声惊雷炸在耳边,“你可别忘了,你是从哪来的。你现在还想不想回去了?”

“……”

柳霜时不时看一眼沈期欺的睡颜,苍白小脸上浮着两团病气的红晕,嘴唇上血色很少,安静入睡的样子挺招人疼的。从早上起脸色看着就很差,原来是生病了。

忽然沈期欺浑身一抖,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

柳霜立马看过去:“做噩梦了?”

沈期欺看着她半晌,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柳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温声道:“怎么了?”

沈期欺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指尖,然后松开了,低低地说:“没啥,梦到了个坏东西。”

柳霜想了想,笨拙地哄道:“不怕,都是假的。”

沈期欺忍不住笑了,说:“师姐,你总是拿我当小孩儿哄!”

实际上她在已经活了上百年的柳霜眼里本来就是小孩儿,还是特别单纯的那种。

柳霜淡淡地扬了扬唇,没说话。

沈期欺仍然趴在桌上,用气声问她:“老头儿讲完了没?”

柳霜说:“快结束了。”

沈期欺于是强打精神,又爬了起来,坚强地听了会儿课,但是脑子昏昏沉沉的,除了柳霜的话以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要是虚浮老头知道她发烧了还坚持听课,一定感天动地夸她勤奋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