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5页)

他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时间像流沙一样缓慢,久到一切似乎静止了,黑雾骤然松开他,他从树干滑落到地上。

“这是第二次。”

司徒云恍惚地抽搐着,汗水从额上滑落。

……太可怕了,她困住自己,就像巨人捏住一只飞虫一样轻而易举,甚至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

柳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有第三次。”

说罢,司徒云感觉左肩一松,传来尖锐的疼痛,他侧目一看,整只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了。

他的整只左臂被柳霜卸下来,动也不能动了。

司徒云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忍耐着钻心的疼痛,咬牙道:“我、我发誓,今后绝不敢再冒犯那位姑娘,也不会让人去打扰她。”

柳霜微微垂下眼,静静而立。

司徒云平日里随心所欲惯了,百无禁忌、为所欲为的性子简直是魔域中人一脉相传的。

此时他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狼狈地坐在地上,含着一丝惧意,小心地问:“但我能问问……阁下与那沈期欺之间,是什么关系么?!”

柳霜一顿,眸光闪烁,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司徒云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眉眼之间染上一丝促狭:“原来如此……”

柳霜眉尖微微蹙起,正欲将他一脚踹走,突然耳畔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

“……师姐!”

远远地荡开,像是从黑潭那里传来的。

她指尖一颤,拂袖离去。

司徒云看着她瞬间消失在原地,哼了一声,幽幽道:“听到声音就变脸,果然关系匪浅。”

他扶着胳膊龇牙咧嘴地站起来,隐没在重重叠叠的山林里。

柳霜的肉身正好整以暇地呆在那座飞瀑后的山洞里,双腿盘起,闭眼静坐。神魂受到感召,很快便回归原体,片刻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一片无际的黑暗,巨大的石门关得密不透风,只有门缝底下漏出一道清冷的月光。

恍惚间,飞瀑湍急地掠过山岩,坠出哗啦啦的响声。

她对黑暗和孤独已经无比熟悉了。

从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声音,与月光一同泻了进来。

“师姐?师姐!……”

柳霜怔了怔,轻轻站起身,往门边走去,脚步声飒飒作响。

“……沈期欺?”她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师姐!”声音又近了,掺在风里,喘着气,呼吸急促,“是我!”

柳霜道:“你怎么突然来了?”她原以为沈期欺不会来。

沈期欺像是已经来到了门边,隔着一道石门,声音显得闷闷的。

“害,别提了。我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溜出来的!”

风吹得有点凉,门外的沈期欺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我怎么求那个虚浮老头,都没用,他不许我来看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柳霜不自觉扬了扬唇角:“……那你怎么来的?”

“我每天下课都去烦他,他不同意,我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缠着他,”沈期欺笑道,“这不,被我连续烦了五天,他受不了啦!就让我来见你一面!”

柳霜低低嗯了一声,五指抵在门上,她看不见沈期欺现在的脸,但能想象到对方现在杏眼微弯、神采奕奕的模样。

安静片刻,沈期欺又问,“师姐,你在里面冷不冷?害不害怕?”

“不害怕,不冷。”

“里面是不是很黑?我听他们说,洞里不许点灯,也不能走出来……”

“嗯,伸手不见五指。”

“啊?那岂不是很可怕!”沈期欺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交谈,柳霜倚在门边,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回答一句,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惬意。

黑水崖与内门弟子所居住的厢房相隔千里,路途遥远,整座山也被下了禁制,不允许使用任何赶路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