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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漠北又是微微一怔。

这可是她今日短短的一会儿内与他说过的第二个“不”了。

原来她也有不乖乖听话的时候。

这般挺好,这般也才是真真的她。

向漠北微怔间,且见孟江南将手中的瓷碗小心翼翼地放回到桌案上,紧着从妆奁的小屉子里拿出一红一蓝两根丝绳,尔后弯下腰来极认真地将碗里那寸长的嫩黄豆芽儿以红蓝丝绳扎成了一束,眸子里尽是娇俏又带着羞赧的笑。

末了,她郑重其事地将这扎成束的绿豆芽碗在桌案上摆正,这才从妆奁旁的一只锦盒里拿出来一只香囊递给向漠北,抿着娇笑与他道:“这是我缝的香囊,里边装的药材有让人凝神静气之功效,我托楼先生帮我配的,今日是乞巧节,我没有别的东西能够送与嘉安,只送得起嘉安这样一个香囊了,还望嘉安不——”

不待孟江南将话说完,便听得向漠北道:“替我系上。”

孟江南面上一喜,面含羞色地将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系到了向漠北腰带上。

香囊还未系好,向漠北忽地低下头来,微微张嘴就咬住她的耳廓,又一次问道:“小鱼还未有告诉我养那碗小豆芽儿是何用处。”

孟江南最是受不住向漠北这般咬着她的耳廓往她耳背吐气,他每每这般她都觉浑身一阵酥麻动弹不得,险些落了手中的香囊。

“没、没什么的。”孟江南声音微颤。

“嗯?”向漠北将她的耳廓咬得更用力了些,鼻息亦变得有些灼热。

“这、这是‘种生’呀。”孟江南被向漠北拂在自己而后的灼热鼻息挠得浑身酥麻更甚,生怕自己站不稳,还抓住了他的腰带,声音颤得都带着了些哭腔,“求子用的……”

“种生求子”是静江乞巧节的习俗,在乞巧节前几日,将一把绿豆浸于瓷碗中,等碗中绿豆长出寸许长的芽儿,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借以求子。

她听说很灵验的!

她面前的向漠北听罢却是久久未动。

孟江南不由抬起头来看他,向漠北此时则是松了她的耳廓,在她落着细碎发丝的额上轻轻亲了一口,道:“今夜府城会很热闹,待阿睿上完课,吃罢晚饭,我同你出去走走。”

他将话说完,不待孟江南说上些什么,便转身离开了卧房。

孟江南怔怔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被向漠北亲过的额,却是一点儿都欢喜不起来,反还有些失落。

她方才在向漠北身上有感觉到了此前他对她的那股子疏离。

为何?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是……

孟江南看向妆奁旁瓷碗里扎成束的绿豆芽儿。

是因为这碗“种生”么?

忽然之间,她觉得难过极了。

她伸出手,又将那碗豆芽捧到了手里,她摩挲着碗壁看了碗中扎成束的小豆芽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将瓷碗拿出了卧房,在小院子里寻了一个向漠北不会一眼就瞧见的地方将其放在了那儿。

向漠北这晨间忽然的疏离与淡漠让孟江南一早晨都有些心不在焉,用早饭时险些摔了碗,在后院跑圈时险些将自己栽进水井里,便是做平日里最得心应手的刺绣时都扎到了好几回手。

饶是向云珠再如何不细心,也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不无关切地问:“小嫂嫂今儿个是怎的?怎的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孟江南听得向云珠如是问,这才发现自己又扎着手指头了,血珠子直往外冒,她以嘴含去指尖的血珠子,笑着摇摇头,以轻快的语气道:“没事儿,就是昨夜没睡好,这会儿还有些恍惚着。”

“当真么?”向云珠有些不信。

“当真的。”孟江南又笑了笑。

“那小嫂嫂可要回去再睡会儿?我这儿不用小嫂嫂陪着我也可以的。”她手头的刺绣就差最后一点儿便能完成了,没有小嫂嫂在旁指点她应当也能够做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