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愿为小姐死。)(第3/6页)

她狼狈地抹去泪水,脊背不停发颤:“有几个妖觉得他小题大做,根本不听劝告,继续在林子里四处闲逛,结果被一个男人抓住……为了活命,他、他们……”

话题进行到这里,她就再也说不下去,孟小汀心下一动,低声接话:“他们为了活命,把你们的藏身之地告诉了那个男人,想要用你们的死,换取他们的活?”

猫妖哭得更凶,重重点头。

村里的大家尽数藏身于地下密道,那个男人来得突然,剑气震荡之下,只需轻描淡写地一扫,就能让修为最高的村长口吐鲜血,再起不能。

最令她感到惊惧的是,那人并没有直接杀死他们,而是如同看戏般立在一边,用各种残忍至极的手段,一点点折磨她朝夕相处的家人与伙伴。

她吓坏了,与几个朋友一起,打算趁其不备迅速逃开。

当迈开双腿的时候,耳畔是呼啸而过的风,身后则是朋友们的哀嚎――这是他们用性命铺出的一条生路。

她无处可去,唯一的寄托,便是在昨日偶然听见的“统领者”,跌跌撞撞寻遍一个又一个聚落,才终于在此地找到了红衣女郎的行踪。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她咬紧牙关,不敢哭出声音。

对方有充分的理由拒绝她。

她的村子未曾宣誓过归顺,就算有,或许所谓的“庇护”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不过是用来笼络忠心的借口。

她修为低下,只要他们在这里不声不响把她杀掉,统治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继续,没有谁能戳破谎言。

……但她真的无路可走了。

“求求你们,他从孩子们动手,我们已经……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在满室寂静里,女孩听见一串极其轻微的脚步。

一抹影子笼上头顶,当她抬头,透过满眼泪光,望见红衣女修近在咫尺的面庞。

谢镜辞抬起手,为女孩擦去满脸湿漉漉的水渍。

这位传说中暴戾无度、喜怒无常的刀修,相貌是她从未设想过的美艳i丽。

柳叶般的眉眼乌黑如墨,被窗外流泻的晚霞与暮色浸染出团团微光,如同一幅被精心勾勒的水墨画,杀气不再,安静得近乎于柔和。

俄顷,笼罩在她周身的柔意渐渐凝结,愈来愈利,愈来愈浓,好似温软的糖衣被倏然褪去,显出隐而不发的煞气。

“带我们去你的村子。”

谢镜辞道:“那个男人……有何特征么?”

她答应了。

像被一场梦砸中一样。

女孩呆了一瞬,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下来:“他、他拿着把剑,穿了黑色衣服……对了,他好像把那把剑叫做‘湛渊’!”

湛渊。

谢镜辞眉心一跳,不动声色抬了视线,极快望一眼裴渡。

这个名字她再熟悉不过。

名剑湛渊,曾经属于裴家小公子的佩剑。

也是……在那日的鬼冢里,裴钰从裴渡手中夺走,并据为己用的剑。

“拿剑的,那应该是个剑修!”

莫霄阳来了兴致,腾地站起身来:“即便是问道会里的幻境,也绝不应当用折磨幼童此等低劣的手段――咱们去将他打个头破血流吧!”

“那人的确是个低劣的混蛋。”

谢镜辞闻言笑笑,指尖触到腰间冰冷的鬼哭刀刀柄,慢声道:“走吧。”

*

幻境之外,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交织成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丝线,叫人做不到源头,只觉耳边有如蚊子嗡嗡,心生厌烦。

“裴钰这样……有点过了吧?”

一名五大三粗的刀修眉头紧拧:“不但把整个村落的妖物聚起来折磨,还抢先从孩童下手,哪怕是幻境,也未免太不人道。”

“这也是一种策略。”

另一位乐修轻哼道:“父母对关心的自然是孩子,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小孩受难,定然能产生难以想象的巨大恐惧――能想到这一层,可见他的确下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