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吹一口气。)(第2/6页)

在修真界里,按照惯例……

心术不正、为非作恶者,要么被当场处死,要么废尽修为、剔除仙骨,从此断绝仙缘,再无修炼的可能。

无论哪一种,都是她不愿见到的结局。

裴风南说完话时,谢镜辞能感受到裴渡身旁气息骤乱。

他一定也不想跟着这群人回裴家。

“我并非因为曾与裴渡订下婚约,才特意来鬼冢寻他。”

与他们对峙的男男女女面色凝重,待得望向裴渡,眸中皆是毫不遮掩的厌弃与鄙夷。

身旁的少年静默无言,与她视线短暂相交时,难堪地垂下眼睫。

直到这个时候,谢镜辞才头一回真真切切意识到,裴渡身边已经什么都不剩下。

没有修为、没有去处,甚至连最为亲密的家人,都无一例外站在他的对立面,彼此间看似距离不远,实则隔了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愿意站在他身边的,似乎只剩下她了。

“未婚夫妻不过是个名头,之所以帮他,只因为他是裴渡。”

谢镜辞说得不紧不慢,末了微微扬起下巴:“无论有没有婚约,只要是他,我都会来。”

不远处的裴家人皆是愣住。

“你……你当真是谢镜辞?”

白婉竭力保持唇边的一丝弧度:“我分明听说,谢家那位小姐从不曾亲近裴渡,若不是她娘执意要――”

“我多矜持害羞啊。有句话没听过吗奶奶,‘爱你在心口难开’。”

她一边说,一边拉起裴渡袖口,笑意吟吟:“裴渡哥哥模样俊俏,又是难得一遇的剑道天才,我对他一见钟情,哪有不愿亲近的道理?”

“矜持害羞”这四个字,不管怎么看,都与拿着把大刀狂砍的谢镜辞沾不上边,可谓是教科书级别的睁眼说瞎话。

更何况,这丫头片子还叫她“奶奶”。

虽然单论年龄,白婉当她奶奶都还有很大的剩余,称作“老祖宗”都不为过,但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称呼。

她听完气不打一出来,碍于长辈的身份,又只能含笑表现得并不在意。

就很舒服。

眼看那坏女人变成假笑奶奶,谢镜辞神清气爽,悄悄给裴渡使了个得意洋洋的眼色。

她今日够给面子吧。

“至于你们说的‘回府审讯’,在我看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她迎着裴风南威严十足的目光,斩钉截铁:“他既是无罪,又何来‘审讯’一说?”

“无罪?”

裴钰一声冷笑,仍是端着副儒雅公子哥的模样:“他勾结邪魔,伤及我和娘亲,如果这也能算是无罪,那在谢小姐眼里,又有什么是有罪的?”

这回没轮到谢镜辞开口讲话。

在她像一只常胜大公鸡那样,打算昂着头出声时,鼻尖掠过一抹清冷药香。

她听见裴渡的低语:“谢小姐,此事不必劳烦你。”

与谢镜辞很有反派风格的锋芒毕露不同,裴渡神色淡淡,并未表露太多表情。

其实他是偏清冷的那一类长相,加之高挑瘦削、身姿挺拔,学宫里的女孩们提起他时,都说这人像极皑皑雪峰上的长剑一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与他相处的这段时日,见惯裴渡时常安静乖巧的模样,谢镜辞都已经快要忘了这个评价,直到此刻,才猛觉心头一动。

“既然我的解释可以是一面之词,那他们口中的话,又怎么不可以是早有预谋、狼狈为奸。”

裴渡瞳光幽暗,清冽声线里夹杂了微弱的哑,如同深冬水流激石,冷意涩然。

“其一,倘若我当真图谋不轨,怎会选择在开阔之地亲自动手,还召集源源不绝的魔物群起而攻之?为了尽快被旁人察觉么?”

裴风南眉头拧得更深。

“其二,倘若我当真与魔物串通,理应能控制魔气,怎会突然被魔气趁虚而入,丧失心智?为了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我入魔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