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灯火。)(第2/8页)

以这位朋友的作风来看,似乎无论如何都与“侠”这个字沾不上边啊。

谢镜辞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恍然大悟:“所以那天晚上,你是刚偷完金府回来?难怪装了满满一麻袋的魔晶和宝贝。”

付南星开始炸毛:“看、看什么看!我办事一向特别靠谱好不好!要不是那晚撞上你,也不会那么倒霉!”

谢镜辞睁大眼睛:“明明是你在雪地里穿夜行衣,麻袋还破了!”

“换衣服不要钱啊!还有那袋子,我之前明明拿针线缝补过!”

饶是谢镜辞也被猛地一噎,用无比同情的目光望他一眼。

买不起新衣服,连麻袋破洞都要自己来缝……

俗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穷和抠可以。

好好一个贼被当成这样,没救了,这人绝对绝对没救了。

这不是侠盗而是抠界掌门人,简称抠门啊。

“你这什么眼神!”

付南星被她的眼神盯得耳根一热,又开始跳脚:“我穷是有道理的。看见金家那小儿子没?我这是为了不让小孩继承百万家产,承受与小小年纪不相符的诟病和另眼相看,凭自己打出的地位才叫真地位,懂不懂?”

好一通歪理邪说,谢镜辞差点给他鼓掌。

“……我有个问题。”

等这段你来我往的斗嘴平息,经过一阵极为短暂的静默,毫无征兆地,谢镜辞耳边响起一道清冷男音。

居然是裴渡。

他身体孱弱,嗓音并不高昂嘹亮,然而一开口,便如山间清风倏然而至,将所有杂音往下压。

裴渡道:“莫公子有言,‘金枭同他父亲一样修为微弱’,既然鬼域以实力为尊,金家为何会在芜城中屹立不倒?”

“金家是从另外一座城搬来的。”

莫霄阳耐心解释:“听说金家家主金武真与江屠是故交,因为付――因为城中混乱,必须有人前来镇压,江屠也算是疾病乱投医,直接找上了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付潮生”的名字,好在反应及时,很快便把话咽了回去,小心翼翼用余光瞟向身侧的付南星。

这位旧友平日向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唯有对一件事十分忌惮――他那位失踪的父亲,付潮生。

付潮生离开鬼域的时候,付南星不过三岁左右,后来前者杳无音信,他便由周慎接手抚养,住在武馆与学徒们同吃同住。

而他之所以厌恶付潮生,并非毫无缘由。

不但抛下唯一的孩子,像懦夫一样兀自逃跑,让付南星几乎成了个无处可去的孤儿,而且正是因为他这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父亲,付南星小小年纪,就不得不承受山海般汹涌的恶意。

他被称作是“叛徒的儿子”,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愿意给予他的,都只有厌恶到极点的白眼与排斥。

莫霄阳觉得很不公平。

就算付潮生当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有罪的也只有他,作为年纪尚小的孩子,付南星不应该背负任何罪责。

于是他成了付南星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他年纪比付南星小很多,后者对他总是百般嫌弃,却也会把珍藏许久的宝贝塞进莫霄阳手心。

再后来,人们的恶意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化,付南星虽然用了“外出历练”作为借口,但莫霄阳明白,他是不想继续待在这座城中。

“说起金府,我在鬼域各地游历的时候,曾去过他们曾经定居的古城。”

付南星眼珠子一转:“怎么说呢,我问了不少人,都说那里从没有过什么金家――至少在有点名气的大家族里,并未出现这个姓氏。”

“看金家那暴发户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穷人发家呢。”

莫霄阳说着一顿,略微扬起眉:“你别忘了,江屠也是从最底层一步步往上爬的,说不准金武真就曾帮扶过他,如今功成名就,特来报恩――按照那老头的年纪来看,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