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3页)

崔和贞大失所望,垂眸泣道:“崔和贞草芥之人,是不配与卫姐姐交。”

卫絮绞眉:“我并无此意……”一语未了,就听古木后有男子“嗤”得一声轻笑,出声道:”既不配,怎又在强求?”

崔和贞和卫絮不曾提防,双双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头戴金冠,面覆疫鬼面具的朱袍男子从树后绕了出来,他身量极高,那疫鬼面具瞪着双眼,齿突唇厚,颊瘦鼻尖,额头又缀红发,乍然现身,倒似中元时节鬼门洞开,厉鬼游街。崔和贞被吓得一声惊叫,几步避入卫絮身后,拿手掩面颤栗不已。

卫絮一惊之后,镇定下来,斥道:“非礼勿听,郎君所为非是君子。”

朱袍男子又是一声轻笑:“我又不是君子,再者,我先来,你们后到,我又何曾失礼?”

卫絮无言以对,微一屈膝,道:“既如此,无心扰了郎君清静,是我们之故,我们立时离去,还望郎君见谅。”

崔和贞怯怯抹泪,跟着屈膝求去。

朱袍男子不答,反道:“我看小娘子命犯小人,不如去驱傩处让傩公傩婆去去身上晦气。”

卫絮抿唇,她深厌男子出言放肆轻佻,却不敢争执生事,身在皇城,碧徽殿前又是百官齐聚,眼前之人又似身处闲庭般自在,焉知他是何底细。

崔和贞羞臊得满脸通红,泪如滚珠:“这位郎君缘何语出伤人,我再是微贱之身……”

“你既微贱,又是草芥,哪配跟我说三道四。”朱袍男子冷声斥道,他说罢,视崔和贞如无物,正正脸上的疫鬼面具,问卫絮,“你是卫简之女?”

卫絮答道:“正是。”

“我祖父常夸卫简风姿过人,你这当女儿的怎无半点乃父风采?你一个贵女,既无心与她交,啰嗦些什么?”朱袍男子轻蔑道,“这般惺惺作态,故作委屈,行的却是强求之事,人也是你,鬼也是你,年岁不大倒装得好神鬼。”

崔和贞被挤兑得快要晕厥过去,她刚才激愤之下出声辩驳,这回摸不准男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多言,只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谢令仪离得并不远,惊觉出了事端,忙带着几个丫环回来,福了一礼,道:“这位郎君,我妹妹年幼不知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郎君雅量海涵。”

朱袍男子“哦”了一声,卫絮心头一跳,只觉这人嘴里定吐不出什么好话,果然……

“那我既无雅量,又不愿海涵,当如何?”

谢令仪几时与这般不讲理的人打过交道,好在她一向稳重,不卑不亢道:“ 我二位妹妹皆是碧玉闺秀,随分从时,敢问郎君我妹妹有何失礼不当之处?若错在她们,谢家定当赔罪。”

卫絮秀眉蹙得更紧了,想着自己的确是个小肚鸡肠的,耳听谢令仪将自己与崔和贞并提,又是羞又是恼,启唇要驳,到底碍于姐妹情面不悦地噤了声。

古树彩缎拂过朱袍男子的脸上面具,更显疫鬼的狞恶可怖,他笑道:“谢家女?哦……京中常闻谢家女有美德,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分清红皂白就把自己的表妹扯进污水之中。”

谢令仪面上一红,咬牙:“敢问郎君名姓?”

朱袍男子却不理会,反问:“谢家要担其责?”

谢令仪心头打了个突,竟应不出一个敢字。

朱袍男子似有得意,又与卫絮道:“我相你面相,说你命犯小人?可有半分错?你这个崔妹妹品性愖忧,你这个表姐姐装腔作势,奉劝远离为妙。”

卫絮看谢令仪难堪得快要钻进地缝中,只觉这个朱袍男子说话恶劣不留丝毫余地,有失君子风度,偏偏他口口声声维护得是自己,自己若是相帮谢令仪,倒有不识好歹之嫌。再者,虽然看不清朱袍男子的面目,却隐隐觉得得自己跟着赔罪,非但不能平息怒火,反倒会惹得朱袍男子越加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