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羞颜未尝开(十五)(第2/3页)

“哦,”檀济和檀道一父子都是莫名其妙,“送进来吧。”

家奴捂着嘴一笑,出去了,不多会,领着一名粉脸桃腮的美人来到堂上,美人施了礼,含羞带怯地觑一眼檀道一,“郎君身子还好吗?”

家奴道:“太子府的人说,这位娘子在太子府时服侍过郎君,是郎君的人了,殿下特地命人送了她来,权当冬至贺仪。”

“哐”一声响,檀济将茶瓯重重放在案上,脸色不大好看了。

檀道一脸腾的红了,又是难堪,又是气愤,当场就矢口否认了,“我不认识她。”

美人身子微微一晃,惊讶地看向檀道一,眼圈先委屈红了,“殿下设宴那一天,是奴为郎君捧的弓箭,奉的酒,也是奴扶郎君去榻上歇息的。奴还记得郎君腰侧有一块指甲盖大的小疤……”

“呔!”檀济越听越不像话,忙将美人喝止。

美人用帕子捂着脸哽咽,“郎君不要奴,奴回去就没命了。”

檀济见她脸都吓白了,倒也可怜,对家奴道:“领这位娘子下去安置……”

“我不要!”檀道一断然道。

“把她安置在别院。”檀济道,等家奴领着美人退出堂外,檀济遍寻戒尺不着,抓起麈尾,指着檀道一就骂,“我跟你说过什么?眼看要成亲了,你敢给我干出丢人的事……”

“我没碰过她。”檀道一赌着气,一张脸上冷若冰霜,“父亲把她留下来,你就自己消受吧。”

檀济被他气得一张脸红了又白,“你的人,我、我,这个家还有没有伦常了?”扬起麈尾瞪了瞪眼,见檀道一丝毫不怵,檀济哼哼几声,放下麈尾叹气,“幸而只是个婢子,不算什么。混账东西,”他又猛地拔高声音,“太子冬至礼都送来了,你还杵着干什么?谢家老祖母等着你去磕头呢!”

“不想去。”檀道一抬脚就走了。

阿那瑰跪坐在案前,一手托腮,一手提笔,耳朵聆听着窗外的动静。

华浓别院新来的美人叫做阿好。阿好在别院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瞩目,一者为她来自太子府,二者为她曾和檀道一有过一夜的情缘。美人们把阿好围得密不透风,虽然嫉妒,也躲不过好奇,“檀郎腰上真的有块小疤?檀郎的身上白不白?”问到高兴处,简直是口无遮拦了,“檀郎经常骑马,他的屁股是不是很翘?”

阿好被众人东拉西扯,笑得又娇又俏,“你们想知道……自己去看嘛!”

“阿好,你真的和檀郎那个了吗?”

阿好捂着脸,羞得耳根子都红了,“不说了不说了。”

众人不肯罢休,还要刨根问底。阿好也舍不得不宣扬,把那一夜的情景述说得无比缠绵,譬如檀郎如何拉她的手,如何扯落她的衣带,听众们大气也不敢喘,脸上泛着红晕,眼里闪闪发光。

说到要紧处,阿好声音更低了,阿那瑰隔着窗听不清,又气又恨,一张嘴都撅起来了。

她讨厌阿好一来就被所有人喜欢,更讨厌阿好嘴里那些真假参半的话。她要做出一副不稀罕她们的姿态,特意地挺直了脊背,理顺了裙褶,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从腰间解下玉佩,对着窗外晃了晃。

玉佩是缠枝竹节型,被太阳照出绿幽幽的一汪水光,投在案上。

“咦,这个玉好绿呀……”阿那瑰造作地惊呼。

“檀郎回来了!”没有人理会她的惊呼,有人这么叫了一声,她们轰的一下挤到栏杆处,争先恐后探出头去,“檀郎今天穿的是蓝袍。皱着眉头,不高兴呢。”

阿那瑰沮丧了一会,忍耐不住,她丢下笔,奔出来,挤在人堆里踮脚往隔墙的檀府里张望。

人头晃个不停,阿那瑰费了好大的劲,总算看清了,檀道一拿着剑,在院子里挥来挥去,竹枝上沉甸甸的雪被他甩得四处飞舞,扬起漫天轻雾。劈了满地的竹枝,他丢下剑,转过身,眉头一拧,对僮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