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8页)

青年眼里的恨安静又猛烈,他就趴在水泥地上,却像是蒙着一层神秘的纱障。

狼狈被遮去,脏污被遮去,腐烂被遮去,脆弱被遮去,病态被遮去。

一切都变得模糊。模糊而波澜壮阔。

几个保镖都看着他。

青年湿透的上衣被捞上去一些,瘦得皮包骨的背出现在灯光下,到处都是淤青,大块小块的,遍布他的整个背部骨骼皮肉。

那些淤青顺着他细得犹如一根残竹的腰而上,爬过他节节突起的脊骨,冲进他湿淋淋的肩胛骨。

就在这时,灯灭掉,黑暗降临。

几个保镖的感官被放大,他们是刀口上的人,不是同性恋,没功夫谈情说爱,最多就是花个钱找人纾解一下,买卖而已,简简单单。

这时他们闻着潮湿的水腥味道,想起那一片背,竟然被勾出了原始的施虐欲。

几个保票还没怎么样,便听主子发话:“出去。”

他们有种被看穿心思的窘迫,迅速低头摸黑撤出铁笼,退到了不远处。

笼中只剩下一个将死之人,一个被迫施暴之人,和一个站在悬崖边看戏的策划者。

策划者和将死之人对视,他拢着那身天之骄子的傲慢,高高在上,好似在说,我最后还是不忍让你自尊全部碎掉,给你清场了。

我终究是喜欢你这个贱货。

灯再次亮起。茭白眨了一下眼皮,他眼里的恨没了,涌出来的是一种……

一个小人物看破了一个上位者自欺欺人,自我感动,自我沉醉的鄙夷和怜悯。

沈寄的咬肌在抽:“陈一铭,别做多余的工作,现在就给我开始!”

“是。”陈一铭领命。

茭白蜷在水里的手指猛一下扣起来,扣紧,他拴着铁链的脖子痛苦地扬起,两只眼睛死死瞪着沈寄,青肿的眼角有一滴泪掉了下来。

沈寄像是验证了小人物看透的东西,他的心脏犹如被人划开了口子,痛得他皱起眉头,关掉灯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笼子。

似乎只要不在旁边看听,就不是他的错,他不想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那条狗自找的。

沈寄在黑暗中抽烟。

后面的铁笼里传出低哼。

铁链剧烈晃动的声响,一声接一声。

时快时慢。

期间没有叫声。

那条狗已经快不行了,就算肠子被捅出来了,都没办法惨叫。

.

陈一铭是第一次实践,没多久就传来他的声音,汇报工作似的,说他做完了。

沈寄掐断半根烟,回笼子里。

陈一铭还在整理衣服,这两天的天气转凉,他是穿了外套来的,拉链拉上去,抵着下巴。

沈寄踩着几个脏纸团,走向身上盖着件衣服的茭白:“还贱吗?”

茭白依旧是趴着的,他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随时都能熄灭,腿在无力地一下一下痉挛,全身都笼罩在血腥味跟栗子花味里面。

沈寄面无表情地看了茭白一会,突然拿掉盖在他身上的衣服。

视野里是他严重撕烂的伤处。

“陈一铭!”沈寄像是发现了忠臣的谋反大业,他勃然大怒,抓起空桶丢过去,“你为什么弄在了外面?”

陈一铭跟董事长对视,第一次搞不清,他到底想要什么答案。

“我想把那件事留给我喜欢的人。”陈一铭说。

沈寄的怒气滞了一瞬,他冷笑:“你连贱狗都上了,还留这份念想,可真不像是跟了我多年的人。”

陈一铭垂下头,他擦着手的纸巾上有血迹。

那血不是他的。

沈寄丢什么脏东西一样丢掉衣服,起身对保镖们招手:“到你们了。”

几个保镖快速上前,围住地上残破不堪的年轻人。他们摁住他渗出一层虚热汗液的湿背,箍上他抽搐的腿。

就在这时,陈一铭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董事长,这地方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