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第3/4页)

石如琢瞧她们下楼时,那车郎中全程搂着樊虞的腰肢,就像一对登对又恩爱的恋人。

“咦?”

朱六娘总算是醒了,看看周围,一片倾倒的酒杯和果壳,满地狼藉,而她的脑袋也痛得要命。

“人呢都……”

岑五娘和石如琢刚把一群酒鬼带到三楼的房间里,气喘吁吁地回来,问朱六娘:“你自己能走吗?”

朱六娘酒劲还在,一张脸红扑扑的,对她俩嘿嘿笑:“我不仅能走,我还能——飞!”

说着就要乘风归去,岑五娘和石如琢赶紧把她摘下来,一人挽着她一条胳膊往楼下带。

朱六娘没飞升成功,想到一水儿的人间伤心事,又开始哭。

哭她自己屁本事没有,哭她耶娘年老力衰,哭她昨日居然敢吃一百文一顿的烧肉,实在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朱六娘哭得凄惨,鬼都快被她招来了,好不容易将她送到屋子里,让她赶紧歇着。

岑五娘搬了好几个人,累得魂儿都要散了,趴在窗边歇会儿,吹吹风冷静一下。

“咦?那不是车郎中的马车么?她还没走?”

岑五娘从窗边看出,见车郎中那显眼的马车正停驻在一条隐秘的小巷子里,要不是从高处俯瞰,平地上还真不容易发现。

石如琢看了一眼,也有点想不通,感觉这画面甚是诡异。

岑五娘一惊:“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岑五娘这么一说,她俩立即往楼下跑。

即便是钧天坊,到了即将天亮的时辰也有些疲软。

只剩下盈天的灯火,路上人也极少。

石如琢和岑五娘赶到巷子口,那马车依旧停在原地。

没有车夫,没有旁人,就静静地矗立在深夜的巷子内,令人毛骨悚然。

石如琢和岑五娘脑海里浮现无数话本里的恐怖故事,一时都被冻在了原地。

“啊。”

一声低喊从马车里闷闷地透出来,若是在平时,恐怕没人能听见,但如今四下静谧,岑五娘和石如琢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岑五娘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什、什么声啊!”

石如琢眼神一清:“是樊姐姐的声音!”

樊姐姐有危险?!

石如琢立即上前,将马车门用力一拽:“樊姐姐!”

“樊姐姐”这三个字的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在石如琢看清了车内的动静时,立即被吞了回去。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车郎中喘着气,从樊虞身上撑起上身,回头看了一眼。

极为厌恶的眼神透过凌乱的头发直射石如琢。

车郎中随手操起一事物用力掷向石如琢:“滚。”

石如琢被打中了肩头,那东西就要落地,她下意识地接住,后退了两步。

马车门“啪”地一声重新关上,岑五娘跑到她身边问她:

“怎么了?谁啊?!”

石如琢恍惚地摇摇头,对岑五娘说:“走。”

岑五娘:“啊?”

石如琢离开了,岑五娘跟上去,无论怎么问,石如琢就是不开口。

等她们回到万盛楼,石如琢才发现手里捏着的,是自己的作品集。

这里面每个字都是石如琢的心血,刚才车郎中就是用她的作品集来打的她。

石如琢将作品集放在矮案上,好好地将褶皱的地方重新压平。

一边压着,方才马车里昏暗的场景不断在她心头浮现,搅得她一整夜都毫无睡意。

……

直到清晨,亮了一整夜的钧天坊在阳光的映照下渐渐熄了灯火,变成一具巨大的残骸。

樊虞下了马车,往万盛楼走的时候,看见石如琢站在门口。

“这么早就醒了?”樊虞的妆全都花了,看上去脸上肮脏又凌乱,憔悴感是无论用什么样的笑容都无法遮掩的。

“我没睡。”石如琢说,“我在等你。”

樊虞笑道:“昨晚吓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