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页)

两人相识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是以对视一眼后各自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沉默下去。

“你和路相化开心结了?”他转移话题。

“不曾。”

“为何不曾现在问个清楚。”

路远道眉心微微蹙起,平白多了点惆怅疲倦之色:“太累了,我也没时间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臂,微微掀开一角衣袖。

一道长长的,乌黑如蜈蚣的黑色长线如千里埋灰一般出现在苍白到一点血色都透不出的手腕上。

温归远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

路远道漫不经心收回手,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子:“病得太久了,压了这么多年,反噬得太快了。”

他露出一点无奈荒唐的笑来,唯独不见一点惊慌。

“他知道吗?为何不清太医……”

“他不敢。”路远道笑说着,清冷的眉目陡然闪过一丝讥笑之色,“他最近还在找东西抹去这些痕迹。”

温归远眼皮子一跳。

“怎么抹。”

“罢了,不说了。”他有些疲倦地说道,“回了长安,我们便一同暴露在视线中,我不便与你联系,若无要事便是暗桩也不要用了。”

“刀,要用在刃上。”他笑说着。

“我知,你在路家也要注意安全。”温归远见他死气沉沉的模样,眉心又是皱起,“凡是想想杳杳。”

他不得不搬出大山威胁道。

“我知道,怎么也要看到底是侄子还是侄女,来得莫名也太不凑巧了。”

“不论时候都是好时候,胡说什么。”温归远没好气地呵斥着。

路远道笑了笑:“你看看你,现在多了点人气,可比以前好多了。”

“可我看你,还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样子。”

温归远不愿被他牵着鼻子走,强势呛声说着:“还是好生休息吧,看你这脸色,一看便是病入膏肓,谁也瞒不过。”

“不碍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

三日之后,云州太守云守道目送禁卫军副首领张环带着黑甲卫亲自护送东宫夫妇以及路相父子上了马车,这才笑眯眯地转身离开啊。

“圣人对路相可真是重视啊。”有人感叹着,连忙拍着马屁,“这福气不日也该属于太守。”

云守道翻身上了马,看着大部队远去扬起的尘灰,呲笑一声:“这福气我可不要,蠢货。”

被骂的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说话,也跟着策马而走。

“你是疯了吗。”第二辆马车内,路寻义看着面前脸色红润的人,压低嗓子大怒道。

被他抓着手的路远道早已没了床上行将朽木的病弱模样,反而面色红润,只是人脸颊异常消瘦,但他穿得多,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若不这样,路相打算瞒天过海。”他敛眉问道,眉宇下露出一点倦色,他见人不说话,自顾自地开口,莫名其妙地说道,“越州果然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

路寻义难得失了语,脸色青白交加,若不是贵外面的黑甲卫只怕要当场骂出来。

路远道倒是难得笑了笑,闭眼靠在车壁上小憩。

那边马车的路杳杳碍于马车外的张怀,一肚子话却是一句也问不出来,憋得一张小脸通红。

温归远倒是气定神闲地捧着书,自顾自地看着。

十日后,马车终于顺着人流入了长安城,热闹的大街在看到黑甲卫之后倏地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两辆马车上,尤其是最后一辆马车。

“白日的长安好热闹。”

路远道自小憩中睁开眼,透过蛟纱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笑了笑。

“你若是沉得住气,这长安城只怕如今已经看厌了。”路寻义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不碍事,这回一定……”他转眸,浅色的眸子流转着微弱的光,笑脸盈盈地看向身侧之人,“死在他们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