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页)

建安帝本以为,这是因为天子之都,皇城根下,众人不敢以身犯险而已。

却没想到,这险人早就犯了,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还未可知罢了!

趋热性能惯,贪饕死亦轻。

天子脚下亦是如此,这魏国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苍蝇!

圣上问及,何为安不敢推脱,好在后面的问题也确实是自己找出的,他一五一十的同圣上细心的讲解着。

“何为安,你这是又为朕立了一功啊!”

建安帝看着那几本账目,目光沉沉。

底下站着的何为安心绪复杂,圣上此刻的赞赏犹如剑上蜜。

万一杏树村的事情败露,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在他面前辩解的机会。

“皇城脚下,这些人都敢中饱私囊,如此蛀国之虫,岂可留之,若不肃清,各州府县岂非更加肆虐猖狂。”建安帝目光锐利,面上已带怒容。

圣上的话让何为安忽然明白了谭大人今日此举是何意。

本来关于京郊县城赋税贪墨之事,谭大人本可直接在朝中直接递折子奏明即可。

可他却抱着账本来找圣上,还把所有功劳都扣在自己头上。

上京城附近,这些人既然敢贪墨,那背后定是有人支撑才敢如此,否则区区一个知县安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其中所牵扯进上京城中的官员,和世家怕是不会少。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不过区区一个五品郎中,若是侥幸能躲过郑东林那一劫,往后的路也要难走许多了。

谭溪舟对自己的栽培扶持众人皆晓,而他今日的一番苦心何为安也明白理解。

二人出了御书房时,谭溪舟看着明显还有些心不在焉的何为安道:“为安,世间万物有舍才有得,兼顾者,甚少,若能律己,又有何惧?”

这也是他希望何为安能做到的,何为安机敏,圆滑,亦有才能。

这样的人十分适合在户部这个要同各部人马打交道,掌管魏国国库的重要枢纽之处任职。

但他功利心太重,若不给他留些牵扯,只怕最后他步子迈的太急,引火烧身。

谭溪舟也不希望自己最后给户部留下个隐患来。

“大人苦心,下官感念。”

见谭大人误以为自己在为刚才之事忧心,来开解自己,何为安调整心态谦卑地回道。

事已至此,话也言尽,未来的路无论怎样,也终需他自己独行,谭溪舟未再开口,转身先走了。

看着那略带蹒跚的背影,子善眼眸微动,朝何为安道:“谭大人清正廉直,又体恤下属,何大人有这样的上司真是好福气。”

知道这名子善内常侍定是听到了刚才自己和谭大人的对话,何为安点点头,“谭大□□拳之心,我实幸也。”

在御书房内待了许久,皇宫上的天空已黑云蔽日,暴雨即将倾盆而至。

起风了,再不回,怕是要被雨淋了。

子善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在何为安即将离去之际突然叹息道:“这天眼看就要下大雨了,也不知道中常侍大人回宫之时会不会被淋到。”

脚步停在了原地,何为安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郑大人出宫了吗?”

此时已有雨滴开始砸下,无际的高空之中快速坠落,在汉白玉的地砖上砸成无数个水珠,又立即隐去踪迹。

“嗯,听大人说好像是有什么鱼儿上钩了,今天一早就出城去了,走得匆忙,竟只带两个随从简行。”

子善看着已经落下的雨珠,面上俱是担忧。

“内常侍这是何意?”

皇宫内的情形何为安虽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个名叫子善的内常侍是郑东林的义子。

虽那日不知道他为何被郑东林责罚。

但此时但凡所有和郑东林有关之人,他必须打起万分精神来应对。

有些当上一次是大意,第二次那就是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