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九十) 四老爷……(第3/5页)

李敬圭闻言一愣,这才认真去打量周遭。

这位向来目下无尘,走路惯常昂首挺胸,有雄鸡一般的架势,看人不用眼,他都用下巴的。

待看清楚是谁,他便冷哼起来道:“呦!这就有意思了,你们说?皇爷咋把咱三?与这些猪狗放在一起了?”

陈大胜闻言皱眉,伸手就敲敲桌子道:“你这话说的,怎么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李敬圭当下一窘,郑阿蛮便噗哧一乐,却不等他们再交流下去,这院子里便来了更多的手捧书籍的杂役。

观这些杂役走路那稳当劲儿,一看便是下盘稳当,常年扎马的功家出身。

杂役们将手中书籍逐桌摆好,又上了笔墨纸砚,再次无声无息的退下。

陈大胜心里更是纳闷,等他们走了,这才伸手取了一本书,低头一看却是一本《双鱼佩》,放下再拿起一本却是《鸾凤鸣》,再随意一翻,一大叠书却有一半的才子佳人戏本子,剩下的便是早就听惯的大梁立国之后出的新书本子。

这几个什么心眼子,互相一看,便认真的翻阅起来。

倒是身边总有不安分的,有张扬公子便挑拣那才子佳人的书,取了当中明显香艳的部分大声朗读,就引得一干胆大嚣张的放肆大笑起来。

他们正耍的热闹,忽就听到几声锣响,也不知那九思堂的锣有多大,几下过去,桌面的茶盏都是颤动的。

没多久,那九思堂的四部执令便坐在了帘子之外,犹如老爷升堂般端着,其中一位道:“便,开始吧。”

郑阿蛮心里不舒服,便皱皱眉,一伸手取了面前的糕饼,放在嘴里咔嚓就是一口。

他不挑嘴儿,从前吃不饱的时候,不熟的干猪皮也是当宝贝啃的。

气氛严肃,众位公子互相看看,到底是安静了下来。

后听到有人喊了一嗓子,带人犯,这就有意思了,凡举人犯,皆是案件中的被告和有牵连的人,那来人是谁?

却也没等一会儿,便看到九思堂的小令们开始往这院子里押送人犯。

说来也奇,今日押送的人犯打扮都相当奇怪,有穿戏服行头的,有茶楼子说书的,还有香粉楼子唱大鼓的……甚至还有好几个瞎子,也被人拖拽着,一直喊着救命,又问是谁?

有人脸上的戏才扮了一半,便被逮了来,这一路嘴巴堵着,喊不出声,就吓的一直哭,硬是把脸上的粉都冲刷出两道壕沟,简直是狼狈不堪。

除这些人,还有戏班的班头,粉楼的老鸨,茶楼子掌柜,甚至还有一位教司枋的低等小吏,也被人拖了进来。

若是给这些人一个总称谓,他们便是那说故事的人。

既是说故事的,便嗓门亮堂,大概许被抓的意外,等人一进院子,再摘了堵口,便是满院嚎啕,阵阵南腔北调各“色”呼冤,那些声音汇集起来便相当的噪气。

场院很大,大到能遛马小跑,可容三五百人,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院儿便满了。

到人齐全了,那领头的小令报告上去,就听到那四部执令里有一位说到:“既齐全了,便打吧。”

这就打了?竟是审都不审的么?

陈大胜他们惊愕的互相看看,接着便被院子里的打嘴巴声吸引过去。

这九思堂办案真是出乎意料,也不用朝廷规定的刑器,就人犯身后两个人押着臂膀,揪着头发让人犯扬起面孔,好方便第三人左右开弓的甩大嘴巴子。

陈大胜长到现在二十出头,也觉着自己是见了些世面的,可他就没见过这样声势浩大的打嘴巴子的阵势。

这九思堂行刑的都是小令,他们打出的巴掌又是什么力道,只没几下过去,便有那年纪大些,身子弱些的说书人被扇晕了过去。

不多时,这院子里就渐渐泛起血腥气味,各种闷响惨叫被扇了回去,拌着牙齿咽进肚儿里,又化作一口口血水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