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5页)

“不行,妈妈!”她固执地说,“我非马上去不可!否则,我的酒永远不会醒!”

“你在说些什么?”刘太太不懂地问。

“妈,求你!”灵珊祈求地望着母亲,脸上有种怪异的神色,像在发着热病。“我一定要去和他谈谈,我要弄清楚一件事!妈,你让我去吧!”

“你站都站不稳,怎么去?”刘太太说。

“我站得稳,我站得稳!”灵珊慌忙说,从床上跨下地来,扶着桌子,她刚站起身,一阵晕眩就对她袭来,她的腿一软,差点摔下去,灵珍立即扶住了她。她摇摇头,胃里又猛地往上翻,她一把蒙住嘴,想吐。刘太太说:

“你瞧!你瞧!你还是躺在那儿别动的好!”

灵珊好不容易制住了那阵恶心的感觉。

“妈,”她坚决地说,“我一定要去,我非去不可,否则,我要死掉!”

“灵珊!”刘太太叫。

“妈,”灵珍插了进来。“你就让他们去谈谈吧!你越不让她去,她越牵肠挂肚,还不如让她去一下!”她看着灵珊。我送你过去!“只许你和他谈两小时,两小时以后我来接你!不过,你先得把睡衣换掉!”

灵珊点头。

于是,刘太太只好认输,让灵珍帮着灵珊换衣服,穿上件浅蓝色的套头毛衣,和一件牛仔裤。灵珊经过这一折腾,早已气喘吁吁而头痛欲裂,生怕母亲看出她的软弱而不放她过去,她勉强地硬挺着。灵珍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刘思谦愕然地说:

“你醉成那样子,不睡觉,起来干吗?”

“我已经好了!”她立刻说。

“这么晚了,还出去?”

“我知道二姐的秘密!”灵武说。“整个晚上,翠莲和阿香忙得很!”

“翠莲和阿香?”刘思谦困惑地望着儿子。“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刘太太走出来,叹口气说,“女儿大了,就是这个意思!”

灵珊扯扯灵珍的衣袖,就逃难似的逃出了大门。灵珍扶着灵珊,走到四A的大门,按了门铃,开门的是韦鹏飞自己。灵珍把灵珊推了进去,简单明了地说:

“我妹妹坚持要和你谈一下,我把她交给你,两小时以后,我来接她!”说完,她掉转身子就走了。

灵珊斜靠在墙上,头发半遮着面颊。她依然头昏而翻胃,依然四肢软弱无力。韦鹏飞关上房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一语不发地把她横抱起来,她躺在他胳膊上,头发往后披泻,就露出了那张清灵秀气,略显苍白的脸孔,她的眼珠黑幽幽地闪着光,黑幽幽地瞪视着他。

“为什么?”他低问。“阿香说你喝醉了,醉得半死。为什么?你从来不喝酒。”他把她横放在沙发上,用靠垫垫住了她的头,跪在沙发前面,他用手抚摸她的面颊,他的声音温柔而痛楚。“你跟他一起喝酒吗?那个扫帚星?他灌醉了你?”

她摇摇头,死死地看着他。

“不是他灌醉你?是你自己喝的?”

她点头。

“为什么?”

她的眼光直射向他,望进他的眼睛深处去。

“问你!”她说。

“问我?”他愕然地凝视着她,伸手摸她的额,又摸她的头发,她的面颊,和她的下巴,他的眼光从惊愕而变得怜惜。“你还没有清醒,是不是?你头晕吗?你口渴吗?胃里难过吗?我去给你拿杯冰水来!”

她伸手扯住了他的衣服。

“不要走开!”她命令地。

他停下来,注视她。在她那凌厉而深沉的眼光下迷惑了,他怔怔地望着她。

“我见到她了!”她哑声说,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了,她的身子开始微微发颤。他抓住了她的手,发现那手冷得像冰。“我见到她了!”

“谁?”他问。

“大家都叫她阿裴,她穿一件银灰色软绸的衣服,像一阵银灰色的风。”她的声音低柔而凄楚,手在颤抖。“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她在那儿,她唱歌,她纤瘦而美丽”她死命拉住他。“你说她死了!死人也会还魂吗?你说——她死了!死人也会唱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