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勇者(第2/4页)

他这是在直白地点明,她之所以会选择帮助龙,是受到这种病态心理的影响。

对此江月年只想说,我可去你的吧,白痴。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其实是人类对于暴虐的一种屈从。

每个人能够承受的恐惧都是有限的,遇到杀气腾腾的绑匪时,会下意识觉得对方随时可能杀掉自己,因此每存活一秒钟,都会觉得这是犯人给予的宽忍和慈悲,从而恐惧慢慢变质,转化为对绑匪的感激与崇拜。

甚至于,许多案例中狂热的爱情。

这其实算是人类的一种自我防卫机制,拼命想抓住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最后一丝希望,但对于江月年来说,情况根本不是这样。

先不说龙自始至终都没有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要论他们俩此时的战斗力,或许江月年还要高出一筹;哪怕她与龙素不相识,单从客观的事件本身来看,她也会选择站在他这边。

被强制改造的是他,被公司秘密关押的也是他,明明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却被伤害得奄奄一息,真是不公平。

她可没有兴趣和这种公司里的研究员多费口舌,那无异于白费时间。

江月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出人意料地平静,不带任何恐惧或退却的口吻:“我分得清好人坏人,不用你来说。”

“还想不明白吗?小妹妹。就像精神患者从不会觉得自己有病,你当局者迷,年纪又小,很容易看不清真相。”

叶卓耸耸肩继续说:“他把你绑来这种地方,你应该恨他;他是个奇形怪状的怪物,除了杀戮什么也不明白,你应该怕他。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有保护他的念头——看看他的耳朵、眼睛和尾巴,你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为了这样一个怪物丢掉性命,不太划算吧?听我的话乖乖走开,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被子弹打中的滋味儿,应该不太好受。”

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江月年不明白他对自己苦口婆心说一大段话的用意,但从对方眼底闪烁的邪光来看,明显动机不纯。

她看不见的是,跟前的青年眸光骤黯,十指紧握成拳。

江月年不明白,龙却对叶卓的意图知晓得一清二楚。

身为实验室里首屈一指的研究员,叶卓以性格怪异出了名,是所有实验体共同的噩梦。

他爱看异常生物被折磨得惨不忍睹、连连求饶的模样,也热衷于把各种毫不相干的生物器官拼合在一起,死在他手里的异常生物多不胜数,可谓是个十足的刽子手。

而他最为喜欢的,就是一点点剥夺实验体的希望,看他们眼里的希望与求生欲渐渐黯淡,最终沦为一心求死、丝毫不会反抗的废人。这种源自心理上的折磨,会让叶卓难以抑制地感到兴奋。

而现在,他就在做这件事情。

让江月年在他的诱导下将龙人背弃,从而令后者看清自己的处境: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不会有人对他伸出援手,原本短暂的善意,也会在顷刻间消失殆尽。

他只是件被所有人抛弃、也不被任何人需要的物品。

得想想办法。

龙想,这一切因他而起,不能继续让身后无辜的女孩子身陷险境。叶卓提出的是道送命题,如果江月年选择陪在他身边,对方就有充足的理由将她杀害;万一她选择离开……

也注定会落进实验室其他人的包围圈,被立即击杀。这片森林已然是块不可踏足的禁区,就算她能逃出去,也会遭到残忍的追杀,为了保住人体实验的秘密,实验室会竭尽所能地除掉所有知情者。

他不想害死她。

思绪层层叠叠间,青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少女声线,带着迟疑与歉疚:“如果我现在离开,你能保证不伤害我吗?”

这句话掷地有声,再清晰不过地传入耳朵。毫无缘由地,龙人心口像被挖掉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