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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南京看得见摸不着,给我递这个消息算是卖个人情。只不过这份人情太大,有点头疼啊。”

“这有什么可头疼的?”

“顾耀东在南京闯了祸,王科达要查他。夏继成让他来送这封信,多少也有托我帮忙照顾的意思。”

副局长夫人放下如意,又去试戴项链:“他这人重情义,这次你帮一帮他,以后兴许也有用得上他帮忙的时候。”说着她又拿起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根翡翠翎管,“升平!”她惊叹地喊道。

齐升平接过翎管,迎着灯光欣赏着翡翠透出的盈盈绿光:“其实要说这个姓顾的是共党,确实牵强了点。”

“一个象牙塔里走出来的书呆子,总是有一点理想主义的。他想当英雄,干出这些事情来也就不奇怪了。”

副局长夫人起身打开唱片机,吴莺音软糯的歌声响了起来。看着夫人在书房里心情愉悦地晃着舞步,齐升平若有所思。

阴暗的刑讯室里,顾耀东被绑在刑具上,遍体鳞伤。他抬着头,从狭小的天窗望着外面的夜空,平静地等待着。

刘队长正在接电话,是齐副局长打来的,问了几句情况就挂了。

一名警员说道:“我还以为要喊停手了。”

“副局长大人怎么可能管他死活?他就是今天晚上死在这儿了,也不会有人过问一句。赶紧审!王处长还等着呢,再不开口就换刑具!总有让他怕的!”

第二天一早,刑二处警员执勤回来,一开门,就看见顾耀东的桌上放了一瓶菊花。众人都愣了。肖大头冲过去直接抱起花瓶就砸了个粉碎。

对面刑一处的门也开着,几名一处警员看到对面的动静,偷偷乐着。

午饭时候,二处警员坐了一桌,气氛依然很沉闷。钟百鸣端着饭盒从旁边经过,听着他们议论。

赵志勇:“顾耀东是个书呆子,根本不懂政治。如果警局里真有人通共,把帽子扣在耀东头上,不是反而让真正通共的人躲过去了吗?”

肖大头:“赵志勇,你总算说了一次像样的话。”

小喇叭小声说:“王处长可能也没找到什么通共的证据,只不过顾耀东得罪过他,所以才倒了霉……”

钟百鸣敲了敲桌子:“王处长有证据也不用通告我们。吃完饭都回去做事,管好嘴。”

众人埋头吃饭,不再议论。反倒是钟百鸣陷入了沉思。

齐升平去了刑讯室。一夜过去了,顾耀东依然什么都没招。他进去一看,顾耀东遍体鳞伤,人还醒着。

“用了重刑?”他问刘队长。

“能用的都用了。”

齐升平有些不敢相信:“这样都没开口?”

“不,他开口啊,一直在说!但说的也确实都是废话!一点用都没有。”

齐升平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以你的感觉,他会通共吗?”

“副局长,说实话……不像。他就是个书生,早就扛不住了,但确实什么都招不出来。”

又沉默了片刻,齐升平离开了刑讯室。他把王科达和钟百鸣同时叫到了办公室,交代方秘书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然后关上了门:“叫你们来,是想说说我对顾耀东这件事的看法。”

王科达立刻意识到事情可能有变。

“这两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顾耀东这个人,当初招收进警局一时也是传为美谈的。钟处长来得晚可能不知道,王处长应该记得。他是名牌大学高才生,当年对于重塑警局形象大有益处。段局长去南京述职,行政院还专门提起这件事,赞赏有加。本来这一次我的意思也是严办,但是一想到这些就顾虑重重。现在说顾耀东通共,这就等于在承认从局长到各位,大家都是一群糊涂虫。”

王科达:“可是……他确实有太多嫌疑了!”

“嫌疑,不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