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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世界出事后,沈青禾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中转点替代它,现在终于有了成果:“我看了路线。有一家三来澡堂,刚好在三条路交会的地方,很适合作为撤退的中转点。后院有一个堆放煤球的仓库,平时也停货车,我们可以把卡车停在那儿。”

夏继成:“以前和他们有生意往来吗?”

“没有。不过我打听了,他们长期收购肥皂。我手上还有一批,把价格降低一点,他们肯定会要的。”

“好。这样的话,用来撤退的四辆车都解决了。加油站有异常情况吗?”

“没有。我早晚都在晒台上看了,送油的车都是老时间来。”

“那一切按原计划进行。明天把卡车开到澡堂仓库,找个隐蔽的地方停好。让司机这次务必小心。”夏继成犹豫了一下,“另外……还有件事需要你多留意。”

他的神情说不清是严肃,还是忧虑,又像隐隐带着一丝窃喜。这让沈青禾有些糊涂了。

“怎么了?”

“是顾耀东。”

沈青禾先是有些意外,而后恼火:“他又惹什么麻烦了?”

“他查到陈宪民并没有犯谋杀罪。他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

“觉得愧疚?”

“不仅如此。他很愤怒地跟我争论了一番。”说这话的时候,夏继成几乎是笑眯眯的。

沈青禾惊讶:“一个刚进警局的新人,敢跟你这个处长吵架?”

夏继成干咳两声:“现在,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他生厌的人。”

沈青禾忽然忍不住笑了:“夏处长,你好像有点……沮丧。”

夏继成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他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沈青禾看了他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十年前的你,可比他还傻。”

两人相视一笑,望向江面。说话的人不能说真正想说的话,听话的人在装傻,沈青禾不知道这是不是也算一种默契。

夏继成的车停在码头边。上车前,沈青禾问道:“你让我留意顾耀东,是怕他因为陈宪民的事冲动?”

“对。这小子有时候是个拼命三郎。我怕他会影响到营救陈宪民的计划。”

“我会多留意的。另外,不要再拿他和十年前的夏继成比较了。他和你不能相提并论。”说完,沈青禾转身离开了。夏继成站在车边,默默望着她的背影。沈青禾走了一会儿,再回头望去,夏继成的车已经开远了。

沈青禾刚一进顾家客堂间,就看见耀东母亲端着刚洗好的衣服,盯着墙上的画框看,大概因为老花眼,她远远近近地看了好半天,待到终于看清,差点一口气厥过去:“这……这……撞鬼了!撞鬼了!”

沈青禾赶紧跑过去:“怎么了顾太太?”

“我挂在这里的照片,我们家耀东跟副局长的合照,成了……成了……”

沈青禾这才看清,画框里放的是一幅鬼画桃符的儿童画——一只狗屁股特写,地上拉了一团大便。

耀东母亲已经气到语无伦次:“谁干的……这是谁干的!”她冲着楼上喊,“顾悦西!是不是你把照片换成多多画的狗屎了!”

沈青禾小声说:“悦西姐好像没回来。”

“对,对,我气糊涂了……那是谁干的!这么缺德!顾邦才!是不是你发神经!”

顾邦才匆匆从楼上下来,过来看了,一拍大腿:“哎呀!哪个兔崽子干的好事!我还没来得及请老顾家的三姑六婆表婶表舅来参观呢!照片呢?谁把照片换成多多的画了?”

顾耀东也从楼上下来了。耀东母亲带着哭腔:“耀东,家里撞鬼了,快看看你最骄傲的照片变成什么了!”

顾耀东走过来,瞄了一眼:“多多画得不错啊。”耀东母亲简直要捶胸顿足:“画得再好也是屎!到底谁这么缺德啊,把我们家耀东的光荣瞬间变成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