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3页)

他克制着眼底的火气,沉声道:“朕愿意相信谁是朕的事,乐正大人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何必因自己的偏见死揪着皇叔不放。”

乐正淳也被他过河拆桥的行径给气着了。要论情谊,他和纪宣灵认识的时间比云幼清长多了,可偏偏他们太子殿下,如今的陛下,满心满眼,就只有一个云幼清。

“臣确实对摄政王有偏见,那陛下对摄政王,难道就不是感情用事吗?”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纪宣灵,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隐秘。

纪宣灵被戳破心思,恼羞成怒,“放肆!”

乐正淳起身跪下,却没有半分屈从的意思,腰杆挺得笔直,“两年前猎场刺杀一事,难道还不足以让陛下看清摄政王的狼子野心吗?”

这件事几乎是梗在纪宣灵心里多年的一根刺,乐正淳旧事重提,仿佛故意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纪宣灵神色几经变换,终是冷静了下来,“朕今日叫你来不是为了吵架的。”

乐正淳不语。

“何时知道的?”纪宣灵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跪在一旁的乐正淳却陡然一凛,再三踌躇,吞吐道:“明和五年,文华殿中,陛下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纪宣灵当然记得。

正是这一年,他对皇叔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然而不可说,也不敢说。

明和五年的海棠开得正盛,春意盎然也带来了催人的睡意。

小皇帝没有姊妹弟兄,不曾经历过尔虞我诈的争斗,难免天真娇纵了些。频频犯错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云幼清按到了文华殿,接着罚抄那本厚厚的史书。

今次也不知是他第几回犯错了,一本编年史已经被翻到了末尾。看到幽帝周顺立男后的地方,纪宣灵心中微动,笔尖顿了顿,无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些小心思。

他转头望向窗外,云幼清正坐在横槛上靠着柱子小憩。偶尔有微风拂过枝头,海棠纷纷扬扬落了满地,也落在了美人的肩头。

还有一片擦过他的唇瓣,落入怀中,像一个悄无声息的吻。

这让纪宣灵无端生出了些醋意。

今日右相大人染了风寒,乐正淳告假在家中侍疾。小皇帝嫌丢人将宫人都遣了出去,因此整个文华殿内,只余他和皇叔二人。

纪宣灵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里蠢蠢欲动。

不久前在秋水坊见到的活色生香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纪宣灵转身走到门外,轻声唤了几次“皇叔”,见叫不动他,终于心若擂鼓,缓缓凑上前去。

一触即离,浅尝辄止。

纪宣灵压根没觉出趣味来,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提醒着他方才做了什么。

大约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云幼清睁眼的那一刻,他被狠狠吓了一跳。

“陛下的书都抄完了?”云幼清似乎什么也没发现。

纪宣灵按捺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竭力保持着镇静,神色如常笑道:“方才见海棠吻你,想与皇叔借一抹春意。”

云幼清微怔,不解其意。

正好此时被祖父赶了回来的乐正淳从前头绕过来给二人行礼,他顺势起身,拂去衣上海棠,道:“把功课拿来瞧瞧。”

“你那时都看到了?”被彻底戳穿后,纪宣灵反倒没了负担。见他默认,索性坦然道:“朕对皇叔的确心思不纯,那时如此,现在亦如此。”

“陛下!”乐正淳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干脆地承认了。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谁,始终没个结果,弄得陈庭在一旁战战兢兢。

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皇叔的事,朕自有决断。乐正大人若无其他事便早些去大理寺报到吧。”纪宣灵对他下了逐客令。

他二人能生出君臣以外的私交,自然有他们意气相投的地方的。只是事情一旦牵扯到云幼清身上,乐正淳的顽固,有时候甚至不输他年迈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