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婚事

江东,虎丘剑池。

诸葛瑾与关兴漫步于此,今日关兴穿着青绿两色纹饰的锦袍,腰悬玄钢剑。

他已不是当年那个腰间无法悬剑,只能负剑而行的弱冠羽林中郎将;而是一名身高近八尺,英武俊秀的商侯、镇东将军、宋国太子。

家传的青巾幞头下,是一双凌厉的眼睛。

比之常常眯眼养神的老父亲,他则锋芒毕露,毫不掩饰。

当年朝廷不肯出两万户食邑安排江东降臣,田信选择接收这批降臣,尽数转移到了岭南,一举将江东世家、豪强抽走大部;又有大司农王连搜刮浮财,清理了残余力量。

朝廷、北府的联合抽血,使江东郡县盘根交错的势力被洗成为真空,这就方便了关兴、诸葛瑾施政。

整个江东,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能掣肘他,他就是现在江东实际的统治者。

今日游览虎丘剑池,关兴望着当年挖掘墓葬的坑道废墟久久无语。

为了对抗田信手中的神兵,也为了振奋江东武人的士气……孙权三次派人探索虎丘,欲开启吴王阖闾墓葬,挖取埋藏其中的神兵利器。

一次是对抗田信之前,他无功而返;一次是汉军东征之后,孙权依旧无功而返。

于是江东方面断定吴王阖闾墓葬并不在虎丘,便放弃搜寻、挖掘;等满宠一把火烧光吴军北征的辎重储蓄,江东大业彻底瓦解后,又有人奉孙权命令来这里挖掘。

这次挖掘因吴国灭亡,所以没有善后、填埋。

仿佛罪证一样,就这样留在世人面前。

来到这里,可以看到用来引水的渠沟重新被淤泥堵塞,渠沟四周是散乱的挖掘工具,还有依旧坚固、修在剑池里的木制塔楼。

当年就是开沟引走活水,然后以人力打水,一桶桶向外企图把剑池里的水、淤泥排空。

可惜因吴国内乱,这项排水工程进行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关兴垂目望着剑池、石壁:“子瑜先生,都说虎丘剑池名不属实。我与孝先兄长探讨此事,兄长却说剑池就在脚下。当年,吴国若再忍耐数月,必能开启吴王阖闾墓葬,取出其中三千口神兵。也如今岁,风云变化时事无常难以定论。”

他扭头看鬓角已有花白的诸葛瑾:“若非士衡公当机立断,必铸成大错。”

关兴是不乐意再动兵戈的,从战争中出生、长大的他,已经厌倦了战争。

口吻、神态之间有些庆幸:“今丞相晓畅大义精于实物,乃苍生之幸。若今后毁约,子瑜先生可有办法?”

现在江东方面已将今年需要起运的钱粮、布帛、器皿、特产装船运到了巢湖,是否要起运接济困顿豫州的前军,全在关兴一念之间。

军队不动,减少训练任务和活动,也吃不掉多少粮食。

所以现在前军困在豫州,是饿不死的;因此,江东这批税租钱粮也不是那么重要。

运过去,前军冬季生活更舒服一些,加上随船的工具,也方便前军在明年开春后就地开荒、恢复生产。

拒绝运输,等前军恢复对豫州的统治后,也能恢复正常的补给供应;就是开春后的春耕工作进展缓慢,不利于自给自足。

关兴现在询问的是诸葛亮以后会不会改变立场……自家老头都不能相信,哪里还能轻易相信诸葛亮?

这次要不是庞林承担了巨大道德压力,给汉军主力来了个过河拆桥,指不定现在会发展到什么情况。

这次有郤揖、庞林釜底抽薪;下次丞相毁约,谁能拯救大局?

诸葛瑾没有多少情绪,在关兴、田信面前,不需要多余的神态……要的无非是一个准话,承诺,不是什么笑脸。

他很平静:“仆过武昌时,贺将军也如此质问。仆当众明言,此去江都是替江西、江东之众询问丞相,丞相若毁约,仆亦当与两江吏士同进同退,绝不姑息放纵。再者,仆以为,丞相与君侯志向类同,皆是以万民长安为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