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五章 蓝溪夜谈(第2/2页)

从汉室三兴来说,流血最多的是荆州人、关陇人以及夷兵。论实际功勋,益州兵虽然牺牲很大,可没有打过扭转形势的关键决战。

再说了,益州兵是益州兵,跟益州豪强是两码事。

汉军序列内的益州兵,普遍有荆州人担任军吏,即便有功,功劳也在这些荆州军吏头上。

益州豪强的功劳就是配合的捐出物资,仅此而已罢了。

所以去年朝廷大面积裁军休养生息时,就应该动手处理益州,可始终拖着。

这些益州人白白过了一个好年,不知道珍惜也就罢了,还偏偏攻讦、认为是关陇的郎官蛊惑了大将军。

大将军何等人物,怎可能会被寻常郎官蒙蔽?

更难以理喻的是,这伙益州人竟然主动挽起袖子要拿拳头说话……简直愚蠢的过分,不管打赢打输都不会影响朝政。

可这帮人就那么很干脆的动手了,现在回想起来,有一种给大将军送刀杀人的感觉。

对面挑头的李邈来历很大,这是李邈擅自决定,还是得到了某些授意?又或者纯粹是益州人猜测、推敲丞相的心意,才想着故意扩大事端?

却都没想到,卫将军赵云的反应也很快,在郎官拔剑械斗之前就平息了这场斗殴。

丞相是个什么心思?

姜维拢了拢羊皮披肩,仰头去看铅色的云层,细碎雪花落在脸上消融。

虽然没见过丞相,可种种迹象表明丞相器量很大,也是心怀苍生之人,一定知道瓦解益州豪强之后的种种好处;如果机会合适,没有大将军,丞相也会动手收拾益州豪强。

现在丞相是与大将军相互配合,一举瓦解益州豪强,还是邀揽益州豪强为代表的益州民心?

终究没见过丞相,姜维独自想了想,也就走回馆舍,临入门跺脚抖去积雪,也提醒里面同宿的其他官吏。

他随即推门而入,屋内火炕还有入夜时烧炕残留的烟气。

燃料来源简单,是驿馆马厩里的马粪,混合吃剩下的草料,晒干后储放,就是冬日火炕的燃料。

火炕烧出的灰烬又会填入公厕,以消毒杀虫,这又是肥料的来源。

只是因为马粪独特的烟气,激发了姜维的战场记忆。

新鲜、半干的马粪,历来是战场上最容易获取的毒烟材料,不管是遮蔽视线,还是用来制作烟瘴,只要有条件的人都会放烟。

姜维进来时,里面油灯前提笔书写的官吏披着对襟羊皮氅衣拱手见礼:“琅琊王元伯有礼了。”

“某天水姜伯约,见过王先生。”

姜维施礼,就见王雄展臂指着火炕说:“听闻足下来自江都,王某恰好入朝公干,正要请教足下。”

“王先生请。”

姜维解下羊皮披肩,接受王雄的询问。

他听说过王雄的事迹,虽感觉跟这人同处一室有些心窝疼,可毕竟是田信身边从四品参政,是议政司的骨干,算是降将里升官最快的几个人。

其他降将普遍是侍从司正六品侍从,或者从五品参议;正五品的实职,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