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页)

“伯鸾,莫要说笑了。”

“先生冰清玉洁、淡泊名利。知天意而不以鬼神之事弄人,怀奇才而不恃才傲物。古贤人有言真正的君子怀有高才,却不会时刻卖弄,将待时而动,造就大业。说的就是先生这样的人啊……”

谢怀安:“?”

周隐滔滔不绝。

他格外珍惜这次探望谢怀安的机会,将谢怀安比做天上的明月、不沾淤泥的清莲,将谢怀安的一举一动都覆上一层光辉。

连谢怀安让他代笔记天气、从不干涉新天经的释义这些往事,都感激拜谢了一通,说谢怀安虚怀若谷、扶持后生。

谢怀安万分庆幸有纱帐遮了一层。

他听得脸上发烫,怀疑要是自己跟周隐坦白不动笔是因为文盲,都会得到新一轮“甘愿贬低自己,也要如何如何”的吹捧。

这孩子的滤镜怎么这么厚呢?

周隐离去后,凌子游一个箭步窜进门。

“九天了,我终于不是隔着一根线,而是能进门看一眼仙师了。”凌子游心酸地感叹,话都不想多说了。

谢怀安吐血后整整九天未露面,昭歌城现在人人皆知神子将要与天师论道。

有人说神子将在圣坛与天师斗法,用天圣真神的神威展示谁才是领悟圣意的人。届时天上将惊雷滚滚、人间血光笼罩,这些天连绵的雨水就是天神注视人间的表现。

而凌子游和周隐这些模糊地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担忧谢怀安将以身献祭,压制天师。

“美人仙师啊,我的招牌快砸在你手上了,可怜可怜小的吧。”

凌子游夸张地说道,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人间的药治不好天上的病,仙师给小的透个底?您和李天师过招的时候会受些什么伤?我能备着的灵药尽量多备一些……”

谢怀安被逗笑了,神秘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隔着纱帐,凌子游眉头拧紧。

进门之前,鸿曜让他使劲浑身解数探听谢怀安是否预见了危机。

凌子游又问了几句,最终苦着脸对鸿曜摇头,以示无能为力。

鸿曜冷酷皱眉,直指大门无声地暗示:你可以滚了。

凌子游嘴巴闭紧,冲鸿曜不断地拱手作揖:再让我待一会,拜托拜托。

鸿曜挑起唇角,从腰间拔出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

凌子游哭丧着脸:“仙师,就此道别,珍重。”

“这么快……”谢怀安惊了。

“裴阁主就算了。”鸿曜关门,上锁。

“这样啊……裴阁主应该很忙吧,改天我去道谢,木鸟很漂亮。”

谢怀安扯下白纱,对鸿曜露出笑弯了的眼睛。

久违的人气让谢怀安精神焕发,满脸都写着“说话好高兴”。

鸿曜试图从谢怀安的神情里找出一丝忧虑、隐瞒……或是任何昭示明天有危险的情绪。

一无所获。

当夜,鸿曜与谢怀安挤在同一张锦被里。

灯火已熄,四周寂静。

谢怀安眼睛闭着,困倦地往热源凑去,嘴里嘟囔着:“陛下……别一床被子,我睡相不好。”

“挺有自知之明。”鸿曜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谢怀安的长发。

谢怀安每每在床的一侧睡好,第二天不是蜷缩着卷走了所有的被子,就是滚了好几次睡到另一边。

只要床够大,正着睡,斜着睡,没有睡不出来的姿势。

“可能是太久不动了吧……睡觉都想动。”谢怀安带着困意说着。

“太久……不动。”鸿曜重复道。

鸿曜记得谢怀安还魂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投胎投错了……”

他根据这句话推测十年前突然失踪的谢怀安确实已经身故,魂魄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座宫殿中。

“我有话问先生……先生会如实答吗?”

“陛下,我好困啊……”谢怀安软乎乎地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