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异蝶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整个游轮都是祂的域,祂可以轻而易举找到祂的爱人。

祂的爱人正在这个游轮下,他好像被吓坏了,整个人透着轻轻一折就断的的美感,他的眼睛此时被一层灰雾萦绕,仿佛已经放弃了挣扎。

祂舞动着自己庞大的翅膀以及身躯,愉快地将自己分裂出来的触须在海水里洗干净,还分泌出玫瑰花香的,准备去拥抱祂的爱人入怀。

祂并不将爱人身边的人放在眼里。

因为那是一具残缺的身体,一具残缺的灵魂,的确是有一些让人警惕的能量,但并不是他的对手。

血红的触须分开了甲板,径直往下而去。

沈舒宁察觉到了祂的到来,他似乎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命运。

他有些呆滞地缓慢抬头。

嘭的一声,头顶的甲板连带铁制的隔层破开,月光从空洞处洒了下来,正好落在沈舒宁的身上,血红的触须欣喜疯狂地奔向沈舒宁,就像一场声势浩大的血色银河,裹挟着月光席卷。

让人生不出任何抵抗之心的可怕与强大。

会死的,会经历很可怕的事,会被吃掉——

沈舒宁的身体开始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陶杨将他揽往身后,抬起了自己的手。

下一刻,他顿了顿,放下了手,任由血色的触须飘摇而下。

伸得最长的那片触须很快触碰上沈舒宁单薄的肩膀,它雀跃的卷着尖儿,正准备将沈舒宁带走的时候,一抹银光闪了一下,勾住了沈舒宁的触手被齐齐切断。

被切断的触须掉落在地上,化为一摊血液。

仔细看去,那是一根雪白的线,细得如同蛛丝,因为月光的照耀才散发着银光,此时细细的血珠挂在上面,很快将雪白的线给染红了彻底。

这个时候沈舒宁应该庆幸才对,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逃过一劫的喜悦,反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在短暂的一瞬间,他甚至失去了呼吸,身体冰冷得像尸体。

扩大的黑色眼瞳倒映着这根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丝线,纷乱的、不愿回想的记忆蜂拥而至。

那个血色的夜晚,以及,不想再看到的人。

他的喉咙动了动,抱着最后一点侥幸,缓慢地、艰涩地丝线的尽头看去。

在他的上空,站立着一个人,不,或许不是人,因为人不会没有凭借的站在半空中,那人长发散落在身后,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半张脸是沈舒宁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

苍白、冷淡、阴郁——

他不应该记得这个人的脸,然而当这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立刻便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零……”

不……

“阿德里安……”

俩人的视线相对,沈舒宁察觉到了什么,他迟疑道:“不,你不是他。”

他有着零的脸,却不是零。

他想起来了。

沈舒宁恍惚着神思。

寄居在他身上的神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寄居到了零的身上,城堡倒塌的时候,他见过。

现在在他面前的并不是零,并不是阿德里安,而是名为神明的怪物。

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祂为什么会救下自己?

沈舒宁想不明白。

他慢慢爬了起来,退后了两步,直到靠到了无形的屏障。

那……零号呢?

零号还在那具身体里吗?

为什么要戴着半张面具?

寄居在零号身体里的神明只是淡淡看了沈舒宁一眼,便对上因为受了阻拦而暴躁无比的触须。

处于发情期和饥饿期的怪物,因为无法触碰到自己的爱人,理智在不断的丧失。

或许更重要的一点……舞动的血色触须在转眼间回到了异蝶的身躯,而后异蝶融化成血浆,从血浆里慢腾腾钻出半脸裴念半脸邪恶的祂。

“不要让阿宁看到我。”